18、独酌

emsp;苏蘅止忽然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人的面吗?”

  “没有啊,”谢崚发现他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难怪,你没有认出来。”苏蘅止若有所思地道。

  “什么难怪不难怪,说清楚。”

  苏蘅止道:“今日给你看诊的那位医官,就是周墨。”

  谢崚愣了愣。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琴声潺潺如流水,回荡在宴客厅上。

  谢鸢斜靠在坐垫上,凝望着下方抚琴的男子,琴弹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抛媚眼的技术倒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媚眼如丝,轻轻拨动人心弦。

  一曲终了。

  他眸含春水,深情凝望着谢鸢,“陛下,微臣的琴如何?”

  谢鸢不懂文墨,琴棋书画也不精,但自小在乐坊长大,曲艺倒是耳濡目染,学得不错。

  她再次喝下一杯酒,只是低声道:“不错。”

  明怜双颊通红:“多谢陛下夸赞。”

  他抱着琴,立在中央,迟迟不愿意离去。

  苏令安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搞不懂谢鸢的想法。谢鸢这意思有些暧昧了,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他试探道:“陛下,这位公子……”

  “这个赏你了。”谢鸢解开腰间的玉佩,让人拿到明怜的面前。

  明怜受宠若惊,连声答谢。

  正当他以为谢鸢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兴致缺缺地道:“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去歇息了,朕在这儿,诸位喝酒也不尽兴。”

  明怜茫然站在原地,仅此而已吗?

  只见谢鸢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站起身子来。

  众臣子纷纷起身:“恭送陛下。”

  她走到外面,晚风清凉,朦胧的月色无边,铺满花间小路。

  她踩着碾碎的花泥,缓缓朝前走去。

  回到客房前,她发觉房中多了一个人,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谢鸢笑了笑,兴许是真的有些醉了,明明她的气还没消,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不是说好了今夜到不了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慕容徽立在屋中,缓缓转身,“臣侍是打搅陛下的美事了吗?”

  “如果陛下想要那明怜,大可不必顾及臣侍,臣侍一会儿就走。”

  烛火和月色一同落在他浓丽到了极致的五官上,肤色愈发苍白,像极了食人魂魄的妖孽。

  白衣融入了月色中,在醉意的迷惑下,变得如梦似幻。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宴会上的事了。

  谢鸢走进屋中,两边的侍女快速退下,“朕知道你是来找阿崚的,如果不是为了阿崚,你大概是连朕的房间都不会踏入了,对吧?”

  慕容徽的确是来找谢崚的。

  他服药后情况好转,换下血衣后强撑着赶路,终于抵达州牧府。

  回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见谢崚。

  只是谢崚不在自己房中,他才来谢鸢屋里找,正巧碰上回来的谢鸢。

  谢鸢冷声道:“阿崚不在,出去了,没回来。”

  她的确有些醉了,想要走到床上去休息,可是绕过慕容徽的时候,脚步踉跄,竟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徽扶起她,闻到她一身的酒气,眉头微皱,“怎么喝这么多酒?”

  谢鸢的酒量向来很好,很少会有喝得这么醉的时候。

  谢鸢跌入他的怀中,痴痴凝望着他的脸,“今日朕将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阿崚,你猜她第一时间做的是什么?”

  慕容徽脸色一变,“你对她说了什么?”

  谢鸢笑笑,自顾自地说道:“不是伤心你算计了她,而是代你向朕求情,让朕饶恕你,不要怪罪你。”

  慕容徽沉吟不语。

  “朕不想拒绝她,可你犯下重罪,朕岂能轻饶你?真是让朕为难。”

  她伏在男人的胸膛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向朕俯首称臣不好吗,就好像当初你们向虞朝称臣那般,为什么非要让朕为难……”

  慕容徽叹了口气,抬手挡住她泛红的眼眸,这一点她和谢崚很像,情绪激动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你醉了,该休息了。”

  “清醒的谢鸢,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醉了吗?

  谢鸢无辜地眨眨眼,她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孤零零坐在高座上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就只想着给自己灌酒,和官员们的应酬,来者不拒。可是这愁绪好像永远没有办法消除。

  她年少时在乐坊长大,伤心难过的时候,就爱跑去隔壁听琴师练琴,可是今日连听琴都难以疏解心中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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