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林给她递过去,李慕婉还以为他要替自己上药,自觉把脸凑过去,王林若有似无轻叹口气。
李慕婉见他没动,委屈着,声音还有哭腔:“我看不见,阿兄帮我涂么?”
她往里挪近一些,空出床沿,示意王林坐下,王林没再多想,天色已经暗了,院内起了灯火,东厢房的烛火微晃,脸上那道伤痕,要擦净血块才能上药,王林下手极为轻柔,生怕弄疼她。
李慕婉半眯着眼,似乎药上过之后忍受着刺痛,王林于心不忍,见今日她那般维护自己和家人,“今日还得多谢你,我爹娘才无碍。”
李慕婉微抬眸,对上他柔和的目光,浅浅一笑,赤诚道:“你救我性命,我理应护你爹娘。”
闻言王林有些微愣,一时竟不知说点什么,起初只是出于无奈才收留下她,竹林小院相处这些日子,潜移默化有了羁绊,他指尖转着药罐子,“可还有别的伤?”
李慕婉思忖着,隐瞒道:“没,没了,阿兄去陪陪王叔和周婶吧,婉儿无碍。”
王林抓过她手臂微微抬起,宽袖滑落,露出腕骨,手腕上是被张屠捏过的红痕,他掌心握过的手臂似乎触到隐藏起的伤口,李慕婉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王林见状便知她是隐瞒了伤情。
几乎命令的口吻:“别动。”
李慕婉下巴抵在膝头上,“只是擦伤,无碍的。”
“他对你动手了?”王林声音倏然冰冷,眸光凛冽。
“是争执间不小心撞到树枝划破的,已经不疼了,阿兄,”李慕婉怕他担心,说话时也是笑的,“帮婉儿上药吧。”
她腕骨纤细,白皙细腻之处晕染红晕,倒叫人心疼得很,手臂的上伤上完药。王林没有多留,嘱咐她早些歇息,自个儿去了院中。
院里的杂乱都收拾干净了,那些绿植有些被连根拔起,怕是再无生机,落下的枝岔被扫在一旁。李慕婉远远望过窗外,月影之下,一道颀长身影,模模糊糊忙碌在前院,她听着声入睡,白日经历的惊魂,她知道他在那,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
早秋薄雾,晨阳柔风,竹林苍黄,卯时王林顶着雾气到村东头挑了水,回的时候见小道两边有不少野花开得不错,正好采了几株回去。睡眼惺忪的李慕婉听得窗外轻微的动静,很快又走远了,还以为是周英素在厨房忙碌。
她在床榻上滚了半圈,抻完腰才坐起身,秋日风凉,薄衫抵挡不住寒意。她从衣架上抄了件稍厚的外衫,拿了铜镜查看脸上的伤。
发红之处晕开看着样子还有些严重,这几日她不敢碰水,涂抹了伤药之后才支起窗,正见窗外摆了个花筒,上边插了几枝野菊和彼岸花,红白相间很是好看。
她伸手把花筒捧进来,腕骨受力后轻微的酸软,花筒是新做的,上边的纹路也是新刻的,昨日张屠几人的打砸,把院里那几个常用的花筒也砸碎了,王林夜里收拾完院子后便刻了几个。
李慕婉凑近闻了闻,野菊的味道算不上香,王林的身影从鸡圈走出来,手里捧着装鸡食的木瓢,往日这些活都是周英素做的,念及父母昨日受了惊,王林主动揽过家务。
鸡鸣声荡在小院里,雾气慢慢散开,王林肩头上的衣裳落了晨雾的湿气,就连额前碎发和抹额也打湿了。
李慕婉朝雾气里喊了一声,声音清甜,似将昨日那场不快驱散,“阿兄,早。”
王林抬眸不经意望去,李慕婉手里捧着那筒花,眼睛弯成月亮。笑容混在清晨里,清新而明媚,宛如山涧清泉。王林微颔首,回以一句:“醒了。”
只是那道伤,还是尤为显眼,王林放了木瓢,从木桶里捧了把水净手才缓缓走到她窗台前,目光落在她面颊伤处,“你的伤可有好些了?”
李慕婉碰了碰面颊,“无妨,已经没那么疼了。”
“吃了早饭后,我要去镇子一趟,你要不要去?”王林问。
“阿兄去做什么?”李慕婉撑着妆台,“不会是要找那张屠算账吧?”
王林侧身走到梅枝下,拾起残留的木碎,“我倒是想寻他。”
见李慕婉神色变化,他又解释道:“院里砸了些东西,得要去镇上采买回来。你脸上的伤,去镇子上看看吧,免得落了疤。”
“嗯,好。”李慕婉也没推辞,用过饭后,周英素嘱咐他二人去了镇上少与人发生争执,王天水的腰伤用着药酒,周英素早晚给他擦一次,月把时间也能养好。
从镇子上开了伤药,但是祛疤的没有,李慕婉凭借医书记载,采买了几味祛疤药效的药草回来自己研制。在竹林小院养了七日,脸上的伤结痂好了许多,就是淡淡一道疤挂在面容上,按照医书,她自己研制的凝颜膏主祛疤功效,对新生疤痕颇有疗效。
手臂上的伤倒是无大碍,这几日周英素照顾王天水,李慕婉协理操持家务活,王林只有夜里才能温书,白日大多时辰在堂屋掌刀。接回来的那批木雕生意,王天土腰伤不宜久坐,他便替父亲雕刻,有王天土的指导,加之他悟性好,学什么都快,自是不在话下。
李慕婉则在院中捯饬小院花草,王浩和花影听闻王家遭遇,又出不了什么力,王浩便给李慕婉送了些绿植花卉,她这会忙着就更无暇上山了。
重新翻新的院子要好段时间维护才能再长出生机,忙累了,她便跑去堂屋看王林雕刻。他无空看书,李慕婉便从他房里拿了几本常看的书,念给他听。
偶尔也会学着书院时,先生的模样提问,王林专注雕刻,见她深有用意,也不驳她好意,很是配合的答上她所有的问题。
李慕婉是趁着间隙,能让他木雕时不那么烦闷无趣,也可让他通过不同的方式去吸收书上内容,增加记忆,如此也不会荒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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