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球抛到高空,屈膝起跳,腾空而起。
她鼓起腮帮子迅速挥动手臂,在掌心注满力量。
那一刻,仓樱派子突然站起身,焦急地问身边人:“慢着好像不对,你们有看清吗?她刚才在发球之前向后走了几步?”
“五步还是六步来着?”小川悠不确定地说。
“哈,那怪不得。”仓樱派子冲到前排看台,抓着栏杆说,“你居然还是个「二刀流」……不带这么隐瞒的啊。”
不是跳飘球,而是跳发球。
接跳飘球首当其冲的选项是上手,和接跳发球的下手截然相反,这场意料外的转变让岸鸣的后排自由人停顿了半拍。
在瞬息万变的赛场上,任何停顿都是致命的。
匆忙调整的姿势没能传出一传,排球从她的手臂上弹走,滚落到界外。
岸鸣:乌野,23:17。
没过多久,多角竽头再次领导啦啦队喊出了热情的应援口号。
“乌野发球连续得分了!”观众们惊叹。
岸鸣:乌野,23:18。
佐佐木怜耶的发球轮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手正热乎着呢。”佐佐木怜耶目视前方。
此刻的她就像是霸占球场的最大反派boss,让岸鸣的后排疲于判断下一球是跳飘还是跳发。
即使判断正确,也需要有足够的硬实力——以及足够强大的心态,去给出一个不慌乱的传球。
第三球勉强接到了,可二传来不及调整,只能推过去过渡,把进攻机会白白还给乌野。
道宫结的步伐虚晃一枪,骗过了岸鸣的拦网,在队友们的视觉蒙骗下迅速助跑扣球:“砰!”
岸鸣:乌野,23:19
“nice得分,道宫学姐!”
“怜耶——”“全世界最无敌的怜耶大人——”
乌野全员都快激动疯了,更有甚者还主动单膝下跪,姿势虔诚地说:“再来一球!”
“哼,那还要你们说。”佐佐木怜耶吹出口香糖泡泡,很是受用。
她上头了。
有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佐佐木怜耶特别适合:尝到甜头后,她完全沉浸在成为反派的快意当中。
佐佐木怜耶对自己做「反派」有着很明确的定义。
那就是活得光彩亮丽,让只会缩在阴暗角落里等着发臭发烂的老鼠们羡慕嫉妒恨一辈子。
来自「老鼠们」制定的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曾经是最坚固的束缚,让她无法自由自在地选择如何去生活。
仿佛她的存在天生就该受到同情与施舍,而不是为了变强,以强者的姿态去掌控一切。
【怜耶的长相很可爱呢,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漂亮的新娘。】
【-可是……为什么我要当新娘?】
【因为像怜耶这样的女孩子,高中毕业后去选一所简单的大学挂名,工作后随便干个一两年就可以找个好丈夫,辞职去做家庭主妇了。】
【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
【-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假如佐佐木怜耶出生的世界是一本漫画,那她一定要当反派,理所当然地打破规则,去抢回她本应有的尊重和自豪。
【谁都不准用看待弱小的眼神俯视她!】
诸如此类的愤怒和憎恨转换成了内心不竭的动力,她的目标是要做一个行为古怪、格格不入的坏人。因为当坏人从来不会得到其他人的怜悯。
发球一定能成功,必须要成功。每一次上场,佐佐木怜耶都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抛球,助跑,跳跃,挥臂,击球,完成一个人也能实现的壮举。
仓樱派子惊呼:“23:20,这次是跳飘,发球压线得分!”
给那群嚷嚷着弱小女生肯定打不好排球的蠢货们一点颜色瞧瞧,一定一定……一定要做到。
佐佐木怜耶今年17岁,练习了9年多的发球,从拾起排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孤零零地任人欺负了。
她可以用锻炼出来的扎实肌肉反击,用手里的排球狠狠砸向别人。
她再也不会打量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不去考虑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感受……
她用了9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对柔弱女性的规训骗局中跳了出来,向漆黑昏暗的前方坚定迈开脚步,正式成为了自己——是这项运动,这份技术给予了她全新且坚定的选择。
发球,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反击和进攻。
【佐佐木怜耶要活得人见人恨,才不要获得来自别人的怜悯。】
碰到排球的刹那间,她宛若新生,眼前的风景如同拨云见日,晴空万里。
……
“23:21!”西村纱奈念出记分牌上的数字,语无伦次地双手合十,“这局可以拿下,很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