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大巫住的房间比他们的小木屋宽敞多了,还是有两层的小阁楼。与部落其他房子不一样的是,大巫的小木屋外面并没有挂什么兽类的头骨,只是在屋檐下挂了几个香包,一踏进房间就能闻到一股草药的清香。

  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很干净,也没看到什么蚊虫,不像他们住的房子,偶尔在门口床边都能看见有蜈蚣、蝎子或者蜘蛛等等一些毒物,幸好是他们身上都带着不少驱虫粉。

  大巫低着头,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捣鼓着摆在他面前的草药,窗边还晾着许多还未完全晒干的药材。

  在他身后的那一面墙是由多个小柜子组成的木柜,每个小柜子都写上了各种药材的名字,浓重的药材味道扑鼻而来,夹杂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原本还在打闹的几个人瞬间变得乖巧起来,跟着张哥喊了一声“大巫好”,拘束不安地站着,眉眼间多了几分谨慎。

  陆时好奇的目光穿过人群,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穿着一身苗服的大巫,有些惊讶。

  大巫真实的模样与他脑海里想象中上了年纪已满头白发的样子很不一样。

  偶尔听小胖和张哥提起大巫,让陆时以为大巫已经是花甲之年充满威严的老头子。

  实际上大巫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白色的传统苗服,不像部落里的其他人身上挂着繁琐的银饰品,只有手上带着精美的银手镯,手镯上还挂着几个小铃铛,偶尔传来银铃碰撞的叮咚声响。

  他的面相柔和,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亲近感。

  “都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吧。”

  清凌凌的嗓音如山间幽谷流动的清泉,带着微凉的水汽,让人浮躁的心都变得安静下来。

  在寒暄几句过后,大巫转头看向陆时,轻声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陆时:“已经退烧了。”

  大巫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态,让他把手伸出来给他诊脉。

  近距离的接触,让陆时看清了大巫的脸。

  他的眉间有颗极细的红痣,凑近他时,让陆时莫名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姜祈时,明明他们在这之前从未打过交道,却平白无故生出一种像是认识多年的感觉。

  大巫葱白的手指搭在陆时的手腕上,说道:“你是不是经常睡不好?”

  陆时点点头:“我的睡眠质量很差,平时很难睡得着,一旦入睡也会被困在各种奇怪的梦境之中,很快又会醒来,在醒来之后就很难再入睡了。”

  大巫收回了手,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几味药材放在药罐里开始打磨,一边说道:“你的身体很虚,我给你开点药,拿回去煮一个小时,两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了。”

  听到要喝药,陆时脸色微变,他昨天才刚喝完解瘴气的药。

  夏安:“小陆的失眠症已经好多年了,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大巫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淡淡开口:“他的病不是蛊,有别的原因。”

  陆时着急道:“什么原因?”

  大巫捶打着药材,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你被种了梦。”

  陆时愣了一下,眉头皱起,不解道:“梦还能种?”

  大巫:“是一种植入梦境的巫蛊之术。”

  陆时还是第一次听到“种梦”这个说法,这些年他去看诊过不少中医西医,都看不出他的病因,后来他还去过寺庙上香问过鬼神,也依然没有好转。

  没想到大巫只是给他诊一下脉就看出了他的病。

  陆时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为什么会被人植入梦境?

  如果是姜祈做的,可他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姜祈,姜祈又是怎么给他种的梦?

  陆时想起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不太明白姜祈是想给他传达什么意思。

  如果说这是姜祈刻意种的梦,那么他在部落里梦到的都是真实的吗?

  被捆在祭台上的姜祈,欢呼雀跃的族人,还有祈求大雨的大巫……

  陆时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开口:“那我要如何解梦?”

  “咚——”捶打的声音停了下来,大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这是你第一次来云南吗?之前有没有遇到过其他苗人?”

  陆时:“我从小就在上海生活,平时喜欢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也没什么社交圈子,这是我第一次在别的城市旅行。”

  大巫双眸微微一沉:“那你梦见了什么?”

  陆时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人,除了医生以外,他从没跟任何人透露过他身上发生的事,夏安知道的也并不多,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看着朋友们传来担忧的目光,陆时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是一片死气沉沉没有生机的森林,我总是梦见自己在森林里来回游荡,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就像被困在迷宫里。”

  回忆起那些残存的梦境,陆时想起那只小蝴蝶,问道:“在那片黑白色的森林里,我遇见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我后来查过资料这种蝴蝶叫梦幻冰蝶,喜欢栖息在原始森林里,在云南这一带出现过,大巫有见过吗?”

  听到梦幻冰蝶的时候,大巫的表情明显地怔了一下。

  陆时感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把裤腿卷起来,露出脚踝上的蝴蝶图案,说:“像这样的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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