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而且巫山一定会派人来营救蔺青曜,届时他还是不得不放人。
珑玲突然道:
“我这次来救你,并非只有我一人行动。”
她将死生冢外还有秀秀和两名墨家师姐的事,告诉了梅池春,还有汲隐,珑玲来之前他便已经向墨家钜子请求了支援。
梅池春沉吟片刻。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尉迟肃不仅不是莽夫,还是个胸中颇有城府的人。
“今夜不必走了,逃也是逃不出去的。”梅池春抬头道,“明日应该会有大事发生,不过,战场不在我们这边,所以明天一切照常,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好。”
珑玲起身欲回,却又忽然被人攥住手腕。
“还有——”
回头看到他长眉压沉,眸光肃然,珑玲仔细聆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再说一次,你今晚打算睡哪儿?”
珑玲眼珠一转,才想起来她方才说了,尉迟肃给她安排的是他自己的房间。
不过此刻她看着少年阴恻恻的表情,她道:
“睡你这里?”
“……我的意思是,你跟他说,让他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哦哦哦。”
珑玲意会,摆摆手道:“那我去啦,你好好休息!”
绯红的裙摆绽开又合拢,房门嘎吱一声关上,吹熄烛台,听着窗外雨声淅沥,梅池春缓缓阖目躺下。
少女留下的气息并未在内室里消逝,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反而愈发清晰,久久不散,在内室潮湿空气中勾起某些浮想联翩的画面。
一炷香后。
浑身血液下涌的少年,于黑暗中睁开一双欲壑难填的眼-
珑玲倒是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
昨夜她回去后,就让公孙秉给尉迟肃传话,问他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个房间,不行的话给她指指路,睡厨房也可以,反正她一回生二回熟了。
她这样一说,公孙秉忙不迭就去传话了,很快就得了回复,让人给珑玲安排了一间舒适宽敞的寝室。
醒来后的珑玲摸了摸被褥的料子,又捏了捏枕头。
想到昨夜梅池春那些话,又是衣裳首饰,又是名贵熏香,珑玲暗下决心,日后得想办法多多赚钱。
“姑娘醒了?正好,我们替姑娘梳妆。”
几名女使手脚麻利,昨夜珑玲一个人穿了许久才弄明白的嫁衣,今日几人三两下便给她穿戴整齐,就连头发也给她梳了一个繁复又不累赘的发式。
待点上胭脂,女使笑道:
“姑娘自己瞧瞧,有没有何处不满意,我们再给姑娘重新梳妆。”
珑玲对着铜镜眨眨眼。
镜子里的人原本是淡雅的空山新雨,经过这几位女使随便涂涂画画,竟一下子光彩夺目,丽色秾艳。
“姑娘?”
女使不解地看着握着她手指反复端详的少女。
珑玲抬头:“你好厉害啊,这简直就是易容。”
女使们一愣,旋即纷纷笑得花枝乱颤。
刚踏出房门的蔺青曜也听到了这阵笑声。
“……昨夜子时,月卿大人已从巫山出发,若无意外,申时即可赶到死生冢。”
婚仪差不多也是申时开始,蔺青曜无端联想起这件事。
昨夜他辗转反侧,不知为何不能成眠。
兵家是股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如果能将他们炼成辟兵人,九州之内,巫山将无人可阻,只是尉迟肃行事颇有城府,他需要另想计划。
想着想着,回过神来,脑海里全都是白日里珑玲的一举一动。
这不对。
他为何要被她牵着走?
就算她真的背叛自己又如何?他手底下仍然有无数精兵强将,根本不缺她一个灵气被封的三境灵修。
不过是因为夜晚多思,胡思乱想了一下而已。
蔺青曜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客舍,去会一会尉迟肃时,对面客舍的门缓缓打开。
金步摇在乌发间轻响。
头顶压着前所未有的分量,珑玲跨过门槛,裙摆逶迤拂过地面石砖,以往如风的轻健步伐,难得沉稳许多。
她抬起头,脸上看不见新嫁娘的羞怯,倒是有种微妙的好奇与雀跃,显得她顾盼生辉间,有种从前所没有的生机勃勃。
蔺青曜看着眼前粉面桃腮,色如春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谁。
“……你怎么……”
三个字说得略显艰涩,蔺青曜眉头极困惑地锁紧,但眼底漾开的却并非不满,而是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