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玟自然是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以她现在的身份,贸然去帮忙,只能适得其反。
她登时气消了,紧随而来便是紧张,她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观察隔壁的情况,也陪着静坐了一夜。
这一夜,正屋的烛火不曾熄灭。
浓烈的松香从窗户口飘出来,几乎要让乾玟以为自己就是一枚松香。
翌日天还没亮,整个河东军就收到了邹以汀的军令:在明城修整七日。
这个数字很微妙,几乎所有人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好在河东军行军的时间,也是把因此事暂停的日子算在内的。
破晓的时候,周姐慌慌张张来到了院中,乾玟见她一进屋就面色一白,然后全副武装,捂了鼻子进屋。
乾玟纳闷了:究竟是什么味道。
上辈子战场一别,再遇邹以汀时,对方已然因为喝了太多药,作践了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能生育……所以她未曾闻过。
也不知,这对他而言,算不算幸事。
鸡鸣之前,黄鹂照例起来服侍乾玟,一进院子整个人就呆住了。
下一秒,她艰难地挪动了几步,才苍白着脸来到乾玟面前。
乾玟:“怎么?”
黄鹂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小姐赎罪。”
小姐一定是怪她这都忍受不了还怎么刺杀邹将军!她不能这么没用!
乾玟问:“什么味道?”
黄鹂:?
小姐一定是在考验她,叫她细细的闻,一一叙述!
黄鹂艰难地深呼吸。
乾玟只觉心头不爽,轰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全天下只有她闻不到。
她眉头一皱:“不许深呼吸。”
黄鹂吓得猛地憋住气。
乾玟:“说。”
黄鹂缓缓呼出气,小声说:“我……我记得前几年,四皇……四小姐病危,寝宫里留了许多血……当时,四小姐让人砍了院子外头的青竹,说它们碍眼……”
乾玟: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推着轮椅,走到桌前,随便研了两圈墨,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纸。
“明城东边有我们的钱庄,提钱去西市郭家的药铺,她们家东家欠过我的人情,这些东西你要他半日内备齐送到院里来。”
黄鹂接过来一看,全是价值千金的补品,其中几样更是郭家进贡给皇宫太医院的珍品。
“你拿了送给飞鹰,就说,我身子不好,又要经商,在各处囤了不少珍贵药材,取一些给邹将军,全当还他第一次救命的恩情。”
黄鹂:我懂了,小姐这是想要接近邹将军,趁机下手!
“那为何小姐不亲自送去,那邹将军定会加倍感激。”
乾玟轻笑:“他现在应当不想任何人见到他的情况。”
当然也包括我。
黄鹂腿脚利索,几乎半日就办妥了这些事。
她在院门口拦下飞鹰,三两句便将乾玟说的交代清楚。
乾玟耳聪目明,坐在窗口便能听见二人的谈话声。
她能听见,邹以汀定然也能听见,也不怕他不知道东西是她送的。
半日内,飞鹰前前后后搬了三箱冰进屋。
她知道,这个世界男子来月事,不像她原来的世界女子来月事一样,这里男子的月事,除了痛苦,还有情////欲的折磨。
若没有办法缓解,只会愈发痛苦,不会流血,但会不断“产香”。
在这个世界,男子在特殊时期散发出气味,吸引女子前来,若不媾//和,就必然要忍受疼痛与欲望的双重折磨。而这个世界的女子结构奇特,能在行房时决定要不要给予男子“恩赐”,让他们怀上孩子。
大洲的男子一般十八岁前就要出嫁了,男子若没生育过,随着年纪渐长,月事期间就越发难忍。
乾玟想了想,还是决定对飞鹰招手:“飞鹰小公子。”
“怎么?”他满头大汗跑过来,“可别耍花招。”
“方才我让黄鹂送给你的药材,你什么时候给将军煎?”
飞鹰默了默:“不用你费心,你的那些药材,将军不会用的,待我空些会还给你。”
“为何?”
想到那些药材不菲,飞鹰隐晦道:“你那些药材调理身子,将军不需要一个好身子。”
乾玟抿唇不语。
言下之意,邹以汀只要一日在军中,就不会调理身子。
军营之中,月事是他的绊脚石。
“多谢飞鹰小公子。”
飞鹰被她喊“小公子”还怪不好意思的,只抠抠脸走了。
须臾,乾玟又写了一张单子:“黄鹂,再去趟郭家,采买这些上好的松香,给飞鹰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