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齐眉摇摇头,一声不吭,突然伸手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肩膀上。
“很难受吗?”孙茂芸连忙回抱住她,拍拍她的背。
齐眉摇摇头,半晌才低声问了一句:“干妈,你会……你会一直是我干妈吗?”
孙茂芸先是一愣,旋即好笑,拍着她的背嗔怪道:“我不是你的干妈谁是?你可是我养大的,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说句难听的,我就算跟你干爸离婚了,也要把你带走的,除非你不认我了。”
“才不可能。”齐眉立刻否认,嘟囔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孙茂芸笑着摸摸她的背,声音温柔地问:“那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干妈说说好不好?”
事是真的有事,但齐眉不敢,也不可能跟她说。
于是她摇摇头不吭声。
孙茂芸换了个说法,问她:“那能不能说说,怎么突然间担心干妈不是干妈啦?”
因为江问舟恨她,当初在一起,江问舟提过好几次等回家了就跟家里坦白他们的关系,他说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说服父母,说如果怕被别人议论,大不了把父母都接到申城去,说这事迟早都要说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早解决……
他说过很多话,其中不乏关于他们的“以后”。
她总是在他的劝说中答应,又在纠结中反悔,他拿她没办法,但仍然耐心地等待和劝说。
但他的长久忍耐没有换来最终想要的结果,而是她的弃城而逃。
换了谁都得疯。齐眉扪心自问,自己是有愧于他的。
所以如果为了不碍他的眼,不刺激他心里的怨怒,她是不是该少点出现在这个家里,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慢慢失去干爸干妈了?
可她一开始那么纠结,就是怕失去他们啊,难道到头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都是要失去的吗?
齐眉觉得心里难受,又不敢哭出来,只能使劲咬住嘴唇忍着。
孙茂芸发觉她的呼吸变重,连忙拍拍她肩膀,着急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齐眉又摇摇头,半晌才咕哝道:“我一会儿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瞎编了一个理由:“听了别人的八卦……呃、肚子有点疼。”
孙茂芸没想太多,笑着摸摸她后脑勺,“是生理期来了,情绪波动比较大?肚子疼,药吃了没有?别觉得会有什么依赖性,那都扯淡,一个月才吃一次能有什么依赖性,疼起来才要命呢。”
齐眉嗯了声,半晌才缓过劲来。
她从孙茂芸肩膀上离开,抬手使劲揉了揉脸,见年年和金金跑累了回来,小猫都累得像小狗那样哈气了,一时忍俊不禁。
孙茂芸见她笑起来时脸色还可以,松了口气,招呼年年:“走了,我们回去喝水了。”
看金金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齐眉不准年年再去招惹它,两个大人把一猫一狗隔开,前后进了屋。
进门就听见江问舟的声音:“容医一院的心外科在华南地区当然首屈一指,但比起京大二院或者申医一院,确实还差一点,但我们已经在努力赶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处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年年和金金又追逐了起来,甚至直接往楼上蹿。
江眀琮看见齐眉,立刻招呼她:“西西快过来,认识一下你纪达叔叔,还有你小纪哥。”
齐眉的视线从跑远的一猫一狗身上转开,便看见客厅里有一对陌生的父子,其中一位头发间有些白丝,肤色古铜,看上去似乎比江眀琮还要老几岁,眼角处有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疤痕。
似乎在父母留下来的照片里,父亲的眼角也有一道类似的疤。
齐眉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亲切来。
等她走近,在江眀琮的示意下,乖巧地喊了声纪叔叔,就听他笑着道:“你长得跟你妈妈很像。”
齐眉有些好奇:“是么?我对我妈妈没什么印象,只是看过她的一点照片。”
“眼睛和脸型像,嘴巴应该是像你爸爸。”纪达笑着回答道,又问江眀琮,“你说是吧?”
江眀琮却说:“其实她眼睛也有点像齐天远。”
“我又不认识他。”纪达回了一句,有些没好气似的。
齐眉眨眨眼,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怨念?
江眀琮笑着嗐一声,对齐眉介绍说:“你纪叔叔以前和你妈妈关系最好,大舅哥嘛,都看不上妹婿的。”
“你妈走的时候,他回来看过,但那会儿你还小,认不得人,后来你爸走的时候,他也赶巧负伤,来不了,后来也不方便来了,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有一个藏羚羊的玩偶?他给你寄的,还有家里以前一些牦牛肉羊肚菌,也是他给寄的,小时候你和舟舟是不是都有一块昆仑玉的玉牌,你们以为是妈妈给买的,那不是,是你们纪叔叔送的。”
齐眉闻言十分惊讶:“是么?那为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处境并不十分安全,她的母亲是缉毒牺牲,父亲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内应,没人不恨叛徒。
所以为了保护她,江眀琮和孙茂芸他们将齐眉的信息藏得严严实实,也不带她离开容城哪怕一步,直到几年后,她都要中考了,确定她已经完全安全,这才第一次带她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