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同志,程家栋去哪里了?”郑组长客气的问。
有老人眯着眼睛看向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郑组长笑道:“我是程家栋的朋友,以前他去省城看病就是在我家里住的……”
“知道了,省城的大官!”老人顿时明白了“大栋前年去省城回来,可没少说省城的情况,还大大的感谢你,说你是好官。”
郑组长摆摆手:“上班的时候工作属于官员,不上班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两个肩膀夹个脑袋,就是个老百姓!”
老人笑道:“从这句话就能听出你是个好官,好官才这么想,我们公社供销社那个钱主任,他跟你差不多,好说话,不把自己当个官,就爱跟咱老农民蹲在村口唠嗑。”
一听这话,几个人挠头。
误打误撞,直接切入主题了。
这样孙干事给领导递了个眼神,领导点点头。
于是孙干事蹲下身,和一位正在编筐的老汉搭话:“大叔,这个钱进是你们供销社的主任?我们来的路上在汽车上听过有人说起他,可是听起来口碑不太好啊。”
老汉眯起眼睛打量着这群干部,手上的活计没停:“钱主任口碑不好?你这是给我说笑话,他口碑不好谁口碑好?”
“准是领导们听了那个什么,就是马德戈比亲戚朋友或者李卫国、韦全民他们那些狗东西的亲戚朋友的话。”又有个老汉说道。
本来在玩闹的孩童听到这话纷纷嚷嚷起来:
“马德戈比,不是东西!扣老百姓衣,吃老百姓鸡!”
封长帆摆手说:“小朋友们,不能说脏话呀。”
编竹筐的老汉笑道:“一看就不是我们本地人,这不是在说脏话,这是在说顺口溜。”
又有老汉捋须说:“马德戈比不是骂人那句话,是个外号,以前供销社主任马德福的外号。”
“马德福名字挺好,可他不干人事,我们老百姓给他起外号叫马德戈比,因为他做人做事真是他马德戈比。”
“为什么顺口溜里说他扣老百姓衣、吃老百姓鸡?因为他仗着自己是供销社主任,方方面面的克扣老百姓东西,而且他喜欢下乡,下乡就去各大队喝酒,净祸害老百姓!”
孙干事震怒:“还有这样的人?”
郑组长摆摆手:“你经常下乡就知道,这种干部太多了。”
“老哥,说说现在,现在供销社怎么样了?”
老头立马说:“那可比以前强太多了。”
“哦?怎么个强法?”劳资科的李科长掏出笔记本。
“钱主任来了以后,酒不掺水了,饼干也不潮了。”老汉用粗糙的手指比划着,“以前的马德福,那酒兑得,喝一口能淡出鸟来!”
“那时候的饼干你买了软塌塌的,送亲戚你都不好意思,可要是不买吧也不行,对吧,总不能亲戚来一趟你叫人空着手走。”
“现在不一样了,嗯,现在你去买饼干点心吧,又脆又香又好吃。”
孙干事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诧异的看他,直接的说:“你就算是城里人,也不该没有这样的生活阅历。”
“饼干桃酥吸潮,要是你不密封保存,它吸收了空气里的水汽变软了也变沉了……”
孙干事不因为老头说话直接而尴尬,他恍然道:
“明白了,供销社把饼干吸潮增重,这样可以多卖几个钱,马德戈比主任便可以贪污一点钱。”
“可不是一点,那不少呢,他不光饼干这么干,其他点心茶食也是这么干。还有白糖红糖,都这么干。”老头们说的愤愤不平。
“还有那个尿素化肥的,他也打开袋子来吸潮,尤其是下雨天,特意放到门口去吸潮……”
孙干事怒道:“这样怎么能行?化肥尿素一旦潮湿板结很容易变质呀。”
“他管这个那个的?”老头轻蔑的笑,“他只管自己足称足两的把化肥尿素给生产队交了,至于管不管用他不管。”
麾下有如此干部,封长帆这位政工领导也感觉脸上无光。
他咳嗽一声说:“聊钱进,聊现在的供销社……”
提起现在的供销社,一帮老汉眉飞色舞:
“现在的供销社没的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领袖精神武装起来的战士,人家正儿八经给老百姓服务。”
“不管什么东西人家给你按照规章制度弄的好好的,饼干盒子天天紧紧盖着,他还要求压上十斤的铁饼。”
“对,每次去称饼干,他给多送五钱八钱,但他可不是让老百姓占公家便宜,怎么回事呢?这饼干都有耗损,最后会有饼干碎渣,以往马德福都自己泡水当早饭吃了,人钱主任都平均的分给顾客了。”
“再说说这个化肥尿素什么的,大队去散称,人家当场给你检查水分,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水分,钱主任平时要求合作商店必须得把农肥干燥保存,袋子上标注多少公斤就得是多少公斤!”
老汉们将类似的事情说了一通又一通。
他们平日里没事干,就喜欢待在村口树下八卦消息,所以他们知道的消息真不少。
后面程家栋被人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