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

,写圆润世故的“道”,写变幻万千的“道”。

  一张张,一页页,这薄似蝉翼的宣纸上怎么也承不住她心中那个道。

  直到所有宣纸写尽,岁岁弃了笔,靠在漆红雕柱上。

  她想起了先帝留下的那封信,她一直揣守于袖中。

  此刻大雪压城,何不似先帝所言,恰如身堕迷雾,迷惘无解。

  岁岁拆开封信的火漆,将信笺扯了出来。

  上头只写了一个字——“缓”。

  这个满是迂折撇捺的字,竟瞬间如一段线头,轻轻一扯,扯开了所有线结。

  人缓则安,事缓则圆。

  她太急了,急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枷锁,急于让百姓们都接受这场变革。

  历史上所有进步都始于变革。

  可这样的变革在史书上要以一个接一个的年份变迁而成,而非朝夕之间。

  她此刻神思愈是清醒分明,身体却愈似酣醉般醉卧在亭台楼阁间。

  北风卷地,吹散了亭几上的宣纸。

  纸页漫天纷飞于红瓦宫墙下,宫人们抬起头,惊疑道:“落雪了吗?”

  “不是雪,是……道?”

  接着才是零星的雪沫子落下来,随后变成漫天的鹅毛大雪,下得这样痛痛快快,酣畅淋漓。

  月上楼阁,尘雪如萤。

  恍惚有把伞置于岁岁身间,风雪再吹不进楼阁了。

  她睁开眼,惺忪间才惊觉不是伞,是来人温热的手掌遮在她的头顶。

  细密的白雪落在江休言的肩头,他垂下身,轻声道:“我想一直为你挡雪。”

  岁岁忽而欺上身,环过江休言的脖。

  微凉的唇覆在他的唇上,唇间一粒白雪消融,竟恍惚尝出了甘甜之味,至两首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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