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邪祟的方式。五岳观的守门人已经习惯了喧闹的锣鼓,这次骤然听见礼貌的敲门声,竟有些不习惯了。
观门一打开,站在外头的不是来打夜胡的人,而是穿戴正常的一家人。这个点了,总不能是来上香的吧?守门人奇道:“你们找谁?”
…
这个时辰,苏衡已经沐浴更衣,穿着寝衣在床头看书。烛火寂然燃烧,照亮一室。
“嘭嘭嘭”,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拍门声,苏衡还未来得及抬头,就有人急不可耐地破门而入,急哄哄地嚷道:“小师兄!你家里人来了,现在已经在会客室了!”
苏衡神色一变,手中猛地用力,好好的医书被捏皱了一角:“我这就去。”
苏家人已经在会客室翘首以盼了。苏轼坐不住,直接站在门口望穿秋水。苏辙和苏轸也不遑多让,不过两人性子比苏轼要稳重得多,好歹还能按捺住心绪,坐着等候。
“阿兄!”站在门口的好处就是能够第一个看见苏衡的到来。月光皎皎,君子谦谦。苏轼眼巴巴地看着苏衡披星戴月而来。自家兄长那清俊又熟悉的眉目一入眼,苏轼的眼泪“哗”地一下就不受控制地留流下来了。
“呜呜呜呜呜……阿兄,我好想你……”苏轼顶着一对荷包蛋眼,三步并作两步扑向苏衡,抱住他劲瘦的腰部就开始哭叽。
这下子,苏辙与苏轸也坐不住了。
“大哥!”
“兄长!”
看见苏辙渴望又不好意思的眼神,苏衡张开双臂,示意道:“过来吧。”
“呜!”苏辙瞬间沦陷,忘记了害羞,像小时候那般扑进了长兄的怀里。
苏轸绞着手帕,眼巴巴地看着。她如今已经是十七了,不再是小时候可以缠着兄长在兄长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可是——可是她也好想和兄长贴贴!苏轸咬了咬下唇,又难过又不甘心。
“轸儿出落得越发好看了。”苏衡自然看了出来,不愿让小妹难过,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苏轸的头。
温暖的感觉从头顶传来,苏轸看着苏衡柔和下来的眼睛,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兄长还在眉山的岁月。因几年未见而产生的一丝生疏就在兄长的抚摸下消失殆尽。
“这群孩子……”程氏站在门边,看着四兄妹相处融洽的景象,欣慰地笑了笑。
苏洵伸手将爱妻揽入怀中,为她挡去微凉的夜风,感慨道:“咱们一家,总算团聚了。”
次日便是除夕。五岳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气。
药房隔壁的小厨房的烟囱升起屡屡炊烟,那是苏衡在亲手熬煮银鱼糯米粥。
苏家一行旅途奔波,在路上吃得并不好。苏衡昨夜不着痕迹地给苏轼和苏辙把了把脉,发现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脾肺虚弱,便打算今日早起给家人熬煮一锅银鱼粥。
银鱼干制后营养成分更高,最适合用来补益虚损。糯米甘温柔黏,既能养脾又可润肺。最后加入去腥健胃的生姜,调味的猪油和食盐,一锅香软可口,又能健脾补虚的银鱼糯米粥便熬好了。
“大哥……”苏辙揉着还有些困倦地眼睛寻到了小厨房。
“卯君?你怎么来了。昨夜睡得晚,怎不再多睡会儿?”
昨晚好不容易三兄弟重聚,苏轼和苏辙都高兴得睡不着。虽然观中客房多,住持大方地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但是苏轼和苏辙都不想住冷冷清清的客房,两人一起跑到苏衡的房间,非要和苏衡挤在一起睡。
“你们两个都那么大了,还要黏着我睡觉,羞不羞。”苏衡无奈地看着抱着枕头过来,眼巴巴望着他的两个弟弟。
“阿兄,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我就想跟你一起睡嘛!”苏轼像小时候一般开始撒娇。苏辙虽然耳尖红红,但是也执拗地抱着小枕头站在原地没走。
苏衡无奈,拿他们两个没办法,掀开被子,让出了位置:“上来吧。”
苏轼欢呼一声,拉着苏辙动作迅速地爬上床,盖好被子,把手放在肚子上,显得很乖很听话的样子。然而苏衡很清楚这都是假象。
果然,接下来,他就被苏轼叽叽喳喳地问起他在京中的事情还有京中好吃好玩的地方。苏衡对弟弟们的耐心比对待病人时还要多些。加上这些年他一直留在京师,也没回眉山看过弟弟们,难免有些愧疚。于是,苏衡一一回答了苏轼的问题。苏辙也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听着,时不时插话问上几句。
房中的白蜡缓缓燃烧,直直燃烧殆尽,再无光明,房中的说话声才渐渐变弱,最后被疲惫的鼾声取而代之。
苏衡习惯了卯时起,时辰一到身体便自动苏醒。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替弟弟们掖了掖被子,如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但没想到,银鱼粥刚熬好,就被苏辙找了过来。
“洗漱过了吗?”苏衡问道。
“嗯!”苏辙点点头。
苏衡便从锅里舀出一碗递过去:“先用饭吧。若是不够,那边的柜子里有一坛咸菜,可以取一碟配着粥吃。”
苏辙美滋滋地喝了一大碗自家长兄熬的银鱼粥,很快便饱了。放下粥碗,苏辙见外头天光大亮,想着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喊二哥起身了。
“小师兄!韩官人找你!”有人风风火火但熟门熟路地闯进来。苏辙定睛一看,是昨晚那位跑去喊长兄来会客室的小道长,好像叫——清风?
“知道了。”苏衡说罢却不急着走,而是掀开锅盖,打了一碗银鱼粥给清风,“今早熬得,趁热喝。”
“小师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