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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急得跺脚。

  “别急嘛,是这样的……”清风将一段皇家的陈年往事细细道来。

  原来,当今天子的生母并非章献太后刘娥,而是李宸妃。李宸妃原是太后的侍女,忽一日梦见仙人降世,化为胎儿飞入自己腹中。先皇赵恒先后夭折了好几个皇子,闻此消息大喜,命李宸妃侍寝。不久,李宸妃果然有孕,生下六皇子赵受益,也就是当今天子赵祯。

  六皇子甫一出生,先皇便将他抱给了刘娥。当时的旨意是,刘娥因为皇家绵延子嗣有功,升为德妃,侍女李氏因服侍德妃产子有功,被封为崇阳郡君。这便是民间“狸猫换太子”故事的由来。

  后来先皇驾崩,皇太后刘娥临朝称制。李氏,当时位居顺容,被派去永定陵,为真宗守灵。明道元年,李顺容病重,刘娥晋封李氏为宸妃,遣太医探视。谁知,在册封当日,李宸妃便驾鹤西去了。

  当今天子一直以为刘娥便是自己的生母,直至明道二年,皇太后病逝,天子才得知当年的真相。可惜,李宸妃早已仙去。天子未能在生母膝前尽孝,悔恨不已。

  “怎么偏偏这么巧?刚晋封完就去世了?那位太医也太没用了。”道玄嘟囔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真的病入膏肓就不回来了吧。”清风耸耸肩。

  也许,不是巧合呢?苏衡垂下长睫,掩住眸中的神色。他已经从贵生道人与天子的对话中得知,当年那位在李宸妃临终前为她诊病的太医,正是当时的太医丞,他的师傅——唐慎微。

  不过,师傅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他也无从知道了。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无法令亡者复生。逝者已矣,生者惟有节哀。

  祈雨法会次日,雷公鸣鼓,雨师起舞,滂沱大雨下了好几日。汴京城中处处洋溢着欢欣的气息,人们奔走相告:“下雨咯——下雨咯——”

  在“哗啦”作响的雨声中,苏衡收到了来自杭州的信。

  范仲淹于去岁调任杭州知州,江浙一带闹饥荒,他近来一直在忙着救荒赈灾。祈雨法会之后,天降甘霖,范仲淹这才得空稍事休息,给苏衡写信。他已经听说了苏衡开办苏氏养生馆一事,写这封信主要是为了道贺。

  但苏衡通篇看下来了,却皱起了眉头。范爷爷还是老样子,只报喜不报忧。若不是他同时还收到范纯祐的信,还真被骗过去了。明明前些时日因为劳累过甚,旧疾复发,在床上了躺了数日才有力气起身,在信中却对此只字不提。

  思及此处,苏衡铺开信纸,提笔开始斟酌字句,试图劝范仲淹回京养病。

  去岁范纯祐陪同二弟范纯仁和三弟范纯礼进京,如今范家兄弟却唯有范纯礼仍留在京中。范纯仁虽然在去年春闱中高中进士,被授官武进县知县,但由于当时范仲淹突发恶疾,武进县又远离双亲,为了方便照顾老父,范纯仁毅然决定辞官不赴,回杭州为范仲淹侍疾。一直随侍范仲淹身侧的范纯祐自不必说,也一同回杭州去了。

  唯独范纯礼被两位兄长劝着留了下来,凭借父荫入朝为官,担任秘书省正字,平日里负责雠校典籍,刊正文章。这个工作不算特别忙,范纯礼偶尔还会来苏衡的养生馆享受推拿。

  若是范仲淹愿意回京安养,一家人便可以在开封团聚。而且苏衡在皇建院街的养生馆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大约等到秋风起时,就能正式开馆营业。届时,范家父子若在京中,也方便来馆内疗养。

  “小师兄,你在忙吗?”苏衡写好两封回信,刚放下笔,就看见清风两手扒着药房的门扇在探头探脑。

  “何事?”苏衡一边说着一边讲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

  “得胜桥郑家油饼店的东家郑大郎找你!说是听说我们这儿有治腰痛的杜仲膏药贴,想买一些回去。”清风老实转述道。

  郑大郎?苏衡将回信压在一本厚厚的药草汇编下,起身往会客室走去:“知道了。”

  得胜桥郑家油饼店是开封城名气响当当的饼店,生意红火到店家每天要用二十几个灶来炸油饼。即使这样,店门前排队的人依然很多,供不应求。

  郑大郎虽然收了几个徒弟,但是他每日仍亲自动手炸油饼,专门卖给饼店的老顾客们,因为这些老顾客们还是最熟悉也最喜欢郑大郎的手艺。

  但郑大郎毕竟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了,还因此落下腰痛的毛病。他听一位老顾客说欧阳相公也曾患腰痛,是五岳观的苏道长给开了膏药贴治好的。于是,郑大郎便找上了门。

  “郑大郎,杜仲膏是治疗寒湿腰痛的,你的腰痛是劳损成疾,杜仲膏并不适用。哪怕用了也收效甚微。”郑大郎一见到苏衡就求购杜仲膏,苏衡为他诊断过后,发现郑大郎的腰痛与当初欧阳修的腰痛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那我这腰痛适合什么膏贴?”郑大郎这几日被腰痛折磨得要死要活,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用上据说能根治腰痛的膏药贴。

  “稍候。”苏衡说着,提笔写下一道药膏的配方,让药侍去药房按方抓药,然后熬煮成膏。

  “我已经让人去熬制骨刺消痛膏了,请三日后来取。届时请将骨刺消痛膏敷贴于腰椎处,每七日贴一次,四次后劳烦再来复诊。”

  “好好好,多谢苏道长。三日后我一定来取。”郑大郎连连道谢。

  “馆主,骨碎补没有了。我问负责采购药材的管事,听说是因为近日接连下暴雨,供应骨碎补的药铺没来得及收药,新晒的一批骨碎补全部被雨淋坏了。最快也要等十日后才能采购。”去药房拿药的药侍又小跑着匆匆折回来了。

  “啊?还要等十日?”郑大郎苦着脸问道,“不知苏道长可有暂时缓解疼痛的法子?我这腰痛得我觉都睡不好,三日还能忍一忍,十日真的太久了。”

  “这样,我替给您推拿一下,可以缓解疼痛。”苏衡提议。

  “推拿?”,郑大郎猛然想起什么,跌足叹道,“我听我小徒弟说过。他说大相国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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