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指认当时就让禾玉懵了,连忙跪下向步天歌分辩,“掌门明察,我昨夜确实是被派下山购买丧葬用品,可我在山林中被困了一夜根本就没下过山,更别提什么杀人威胁了!”
对此,李无名也是适时解释,“我们回来时他还在山中迷障转悠,应当没有说谎。”
如此看来,应是那神秘妖族先化形成了禾玉,以他的模样出面威胁孙得才,后又借这个身份混进了玄门队伍。趁他们不备暗中在炭火中下了销魂烟,最终就假冒白辰栽赃嫁祸。一夜之间做了这么多事,当真是好手段啊,若今日真被他成了,白辰就算浑身长满嘴也是说不清的。
然而,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那妖不止能假冒九尾白狐还能假冒人族修士,若换个身份继续潜伏于队伍之中,只怕更加难以分辨。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步天歌与白辰皆是心惊,暗暗对视了一眼,为防队伍中彼此猜忌乱了阵脚二者都选择暂时沉默。白辰将一切理清,视线只落在了一直安静的老村长身上,“禾玉刚下山就被困住了,那时孙得才应当还未被挟持,看来这妖族最先找上的还是村长你。”
事件源头还是村口老人突然离世,若这村子真如白辰推测是精怪住所,那死去的老人大概也只是一个让玄门派弟子下山的借口,这山中迷障更是全由山神操控,村长对那妖族来历绝不是一无所知。
他这一问,步天歌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村长便拱手道:“还未感谢老丈昨夜以炭火示警。”
老村长未发一语,炭火却还在棺木前燃着,白辰捡了树枝细细翻看了炭灰,终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炭是山神木制成,所燃之处只能看见山神想让人看见的东西,用来隐藏秘密更是一绝。而这山神木正是一座灵山形成时所孕育的第一批树木,历经数万年方能养成一棵,它唯一出现在人间的记载只有千年前的人妖之战。”
“传闻妖王座下有将名为山神罗,军中尊其为青山将。山神罗最出名的战绩就是以火池燃山神木,不费一兵一卒,旦夕之间就取了人族边塞要地——九山关。”
事情涉及妖王世上便没人比白辰更清楚了,他将所知记载一字一句到来,看向村长的眼神却是越发肯定,“罗村长,这位青山将就是你吧。”
在此之前白辰也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妖王旧部活着,可这隐藏了村中异常的山神木,还有那只有剑仙才能强行破除的山中迷障都证明了对方身份。既曾是妖王座下将领,为妖王后裔办事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这一惊人的事实让众人神色皆是一变,就连孙得才都暗暗离老人远了许多,老村长却仍是拄着拐杖一言不发。
他不肯认,白辰也不是没办法,这就对步天歌淡淡道:“步掌门,山神木只有不断燃烧才能生效,让你的弟子去把村里的炭火都浇灭,此地所有妖怪也就现出原形了。”
此言一出,老村长终于不再沉默。他抬起浑浊的眼睛仔细看着面前的九尾白狐,冷漠,骄傲,容色倾国,就和千年前那自封为王蛮不讲理地将整个妖族都卷进血战的妖狐一模一样,而他也只能如过去一般无奈叹息,“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罢了,你和妖王陛下一样是九尾白狐,又怎会放过老朽如此好用的精怪。”
第040章 第四十章
新鲜的山神木对常人太过刺激, 直接焚烧足以令一城人失去神志化作痴儿。但若先以往生火褪了邪气炼制成炭,对人体便没了伤害,只是缓缓燃烧时产生的独特瘴气会欺骗人的眼睛与肢体, 让人只能看见山神想让他们看见的东西。
老翁村家家户户都有炭盆, 盆中的山神木没日没夜地点着一刻也不曾熄灭,直到玄门弟子将炭火浇灭,这个村子真正的面貌才展现于众人面前。
房屋道路陈设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唯一变了的是人。当残余的炭火味儿被山风吹散,原本与常人无异的村民竟是眨眼间就成了一株株一人高的柏树, 树身还长着一张苍老人脸。然而他们又不止是树,每一株躯干上都以藤萝缠着一个人,看形貌竟就是假相中的老人们。
枯黄藤萝就像血管一样将老人与树精连结成一体, 即便现了原形也分不清到底是人是树。就连那棺木中的尸体也以枝叶化作手掌,撑着棺材沿颤颤巍巍地翻了下来,神态动作竟都与普通老人无异。
被藤萝缠绕着的尸体死状并不好看, 有的四肢断裂,有的头都被压瘪了, 有的更是血肉模糊……沉醉只瞧了一眼就觉自己要做一晚上噩梦,连忙捂了眼睛不敢再看。就连白辰也是默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勉强平淡道:“依附尸体而活, 难怪这些树精只有些许道行也能脱离土壤自由移动。”
这些柏树并不高大,看上去不是陈年老木。区区几百年根本不足以令这么多树精产生灵智, 此情此景分明就是有某种力量将这些老人的魂魄注入了柏树之躯, 凭此强行让这些柏树成了精。玄门哪能容许这样夺取人族生魂的事, 步天歌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罗村长,这都是你做的?”
村中精怪都现了形, 只有老村长还是之前的模样,可见一切都是他所为。步天歌见了这么多被树精束缚的死人已有怒色,李无名却是按住了他拔剑的手,只小声提醒,“冷静,我看这些老人像是死于山崩,未必是他杀的。”
白辰也觉村长不像是凶戾的精怪,正欲开口突地就听见孙得才一声惨叫,“我——我的脸!”
他们本不欲理会这个小人,闻声望过去却是惊了惊。孙得才原本也算是个长相斯文的书生,此时脸上却变得极为可怕,脸皮如被灼烧过一般又红又皱,那五官更像是被人挤在了一起似的,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别扭,若是在晚上倒比鬼魅还要吓人。
这样的面孔闻所未闻,沉醉从指缝偷偷瞄了一眼,确信噩梦又要延续一晚,只苦着脸嫌弃道:“他怎么能丑成这副德行?”
其他人虽未如此直言,纷纷挪开的视线也证明他们受不住这样的面孔,孙得才见状更是急了,竟连基本的掩饰也不顾,上前拽住老村长衣袖就怒道:“老妖怪,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这一怒脸就更吓人了,然而老村长却像是早已看惯了一般,只平淡地回了一句话,“这就是你真正的模样。”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