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飞醋


  沈朝颜一听就来了劲,胡乱将外裳往身上一套就要出去,却被谢景熙扣住了胳膊。

  “你就这么去?”他语气冷冽,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是灼人。

  沈朝颜下意识往铜镜里看了一眼,确实觉出一点不妥。

  谢景熙放开她,转身打开床榻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抽出一件素白的里衣。“先把这个穿上,我让人给你找套小点的侍卫服换上。”

  他说着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朝颜,转身走了。

  谢景熙的身量足足比沈朝颜高出一个头,故而他的里衣实在也是短不了。饶是将那袖子叠了又叠,套上外面的侍卫服,还是会露一截出来。

  沈朝颜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既然可以找一件跟她体型差不多的侍卫服,为什么不能顺带借一借那侍卫的里衣?

  她堂堂昭平郡主总不至于穿了不还。

  腹诽间,她已跟着谢景熙穿过后院的廊道,来到大理寺官员值夜用的隔间。

  霍起正半靠在榻上吃药,脸色虽然是失血后的惨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抬头见沈朝颜进来,露出点劫后余生的欣然,笑靥如花地望着她,唤了句,“沈茶茶。”

  沈朝颜霎时就觉得鼻酸。

  她瞥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谢景熙,揉着鼻子把汹涌的心绪都忍了回去。及至行到榻边,两人都只看着对方傻笑,不说一句话。

  一旁的谢景熙实在是看不下去,故意清了清嗓,冷着脸对两人道:“劫后余生的话空了再讲,我们先理一理王翟这件事。”

  言讫还有意无意地一顿,阴阳怪气地加了句,“可否?”

  “嗯嗯,好。”沈朝颜点头,行云流水地坐到了霍起身边。

  “……”谢景熙看着手里那个推了一半的圈椅,黑着脸自己坐了下去。

  “从哪儿开始理?”霍起一口闷完手里的药汁,用袖子擦了把嘴,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景熙。

  谢景熙瞟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截沾着浓黑药汁的袖子蹙了蹙眉,片刻才移开目光问到,“左骁卫的人说,有人见你在翰林门外跟王翟发生过争执,可有此事?”

  霍起一怔,并不否认,“对,我是跟着他从麟德殿出去的。”

  “你跟着他出去做什么?”沈朝颜问。

  霍起看着她“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姓王那孙子真是皮痒得慌,居然敢对你动这种龌龊心思!”

  他一边说,握紧拳头扬了扬,咬牙道:“这种人不好好挨老子几拳头,怕是不会长记性。”

  “……”谢景熙无语,想到沈朝颜方才说霍起信她,看样子还真不是夸张的说法。

  “那他身上怎么会有你的匕首?”谢景熙问。

  面圣不能携带利器,故而霍起的匕首昨日入殿前是寄存在了内侍省的房库。

  霍起闻言从榻上坐直了些,双手在腰腹处环了一圈,惊愕道:“我的匕首落在内侍省的房库忘拿了!”

  “……”谢景熙强压脾气揉了揉额角,却听霍起道:“我昨晚喝多了,见了王瑀后也不知自己稀里糊涂走到了哪里,醒来的时候宴会都要散场了,走时匆忙,就忘了取回匕首。”

  “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沈朝颜问:“我记得你酒量很好,怎么轻易就喝醉了?”

  霍起摇摇头,道:“具体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喝着喝着头就开始犯晕,之后我就跟着王翟出去了。”

  沈朝颜心中一凛,当即道:“是迷药,昨夜一定有人在你的酒里下了少剂量的迷药。”

  “啊?”霍起诧异,“哐啷”一拳砸在案几上,骂了句,“龟孙子!”

  谢景熙从头到尾都显得很平静。他沉默地听他说完,转头问沈朝颜,“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突然被问话的沈朝颜一愣,思忖道:“那可就太多了。”

  “哦?”谢景熙挑眉,“说说看。”

  沈朝颜道:“第一,就是我之前便说过的,凶手为什么在杀了王翟之后不逃,反而要再杀两人,且驾车去了城东的青龙坊?”

  “第二,”沈朝颜道:“凶手用霍起的匕首杀人,看似嫁祸,却又嫁祸得过于明显,我们能想到这点,凶手不会想不到。所以他的目的一定不是污蔑霍起杀了王翟。”

  “第三,青龙坊只是凶手抛尸的地点,那真正的案发地点又在哪儿?”

  “最后一点,”沈朝颜顿了顿,继续道:“凶手要能取走霍起的匕首,还能那么巧地让他睡过去,我想……那个人昨晚,一定就在宫宴上。”

  一席话说完,舍内陷入沉默。

  霍起双眼放光地看着沈朝颜,眼神里都是惊讶和崇拜。

  谢景熙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起身要走的时候,裴真从外面进来了。

  他拱手对着谢景熙一拜,道:“卑职带人从王寺丞离开的兴安门往南边各坊搜索,在崇仁坊附近,发现了车轮痕迹和新鲜的喷溅血迹,初步怀疑这里就是王寺丞遇害的现场。大人要亲自去看看么?”

  “要去!”

  不等谢景熙答,沈朝颜先跳了起来,行动间拉扯伤口,疼得她咬牙“嘶”了一声。

  “诶诶,走吧。”她兀自往外头走,绕过谢景熙跟前的时候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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