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有什么东西今非昔比。
相较于袁氏祠堂里束手束脚、懒洋洋地对除了食物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阿青,眼前笑容迤逦的少女更有帝姬的恣意自信,仿佛是她法力通天,说到就能做到。
袁颂像是什么异样也没注意到似的,牵了阿青的手就往车架旁走:“我不准。”
他背对着她走在前面,颀长背影难得有几分寂寥。
闷闷的声音夹在山间柔润的微风里,在说不出的怅然里,居然还藏了一点孩子气的执拗和不讲道理。
阿青:“哈?”
“我说,”袁颂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回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跟她申明道,“我、不、准。”
阿青:”……?“
袁颂琥珀色的瞳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孤注一掷:“除我以外,你不准庇佑这世上任何男子。”
阿青先是一愣,隔了半响才慢悠悠地回过神,然后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似的,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袁颂好几眼。
“袁颂,你这个人,好不讲理啊。”
她是个神仙,当然是谁愿意跟她祈福就会庇佑谁,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对于虔诚的信徒她当然是来者不拒,且越多越好。
只是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还管起她广纳信徒的事?
“欸欸欸,明明我记得你小时候,不说孔融让梨了,光是兄友弟恭那一套都做得比任何人好,温良恭俭让处处都挑不出毛病,你爹夸你打小就是个有风骨的人,品貌高洁……啧,没想到你这么心口不一、表里相悖啊?”
阿青的确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明同一套行为守则,他对自己跟旁人就是两样标准。
不过就是多庇佑几个信徒,用得着跟她这样三声五令?
袁颂不喜欢她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但他又分不清阿青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如果她对自己的心意了然于胸,却屡次无视,那属实可恶。
如果她纯粹就是踏入仙门断情绝爱,这就更叫人无计可施了!只能靠他不断以色侍人了!
他胸闷气堵了半天,才冷嗤了一声:“是啊,我的品貌和风骨只是一张皮,藏在里面的全是妒忌,我有一千八百个小心眼,到处都是斤斤计较的怪脾气。”
但唯有一样好——
我只心悦于你。
他见不得光的独占欲和排他性,像一把毒火,烧尽他的理智和尊严,甚至在不断地劝他,以色侍人也没什么不好。
但皮囊会老,色衰爱弛——
可笑的是,阿青连所谓的“爱”都不会馈赠他一分。
“为何?”
阿青任由气呼呼的袁颂牵着自己往前走。
“你说为何?”
袁颂停在车架前,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绪:“仙子聪慧,就不知道我是为何?”
阿青不明白为什么袁颂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也不过就是用几个窝窝头笼络一下信徒的事情。
但她还不及思考,注意力已经被这样的袁颂所吸引。
不愧是凡间少有的美人皮,就连生气都生得这么好看。
淡色的琉璃瞳孔像空山新雨,朦朦胧胧里透着勾人的嗔怨,又带着点让神仙也心旌动摇的勃勃野心——盛着不甘心的欲望和欲语还休的求而不得。
阿青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原本很主动的长公子忽然之间就不乐意跟她双修了。
比起浪费的那几个口感粗糙的窝窝头,有这样皮骨俱佳的贡品却只能看不能吃,对她这种开了荤的神仙来说,才是真正的浪费粮食、暴殄天物。
袁颂见阿青又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的走神模样想要蒙混过关,简直气不打一出来,难得没崩住世家长公子的修养,阴阳怪气地问:“神仙不都看不起我等凡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居然不知道?”
他话音一落,就本能地踏近一步,将她困于车架前,似乎是厌烦了跟她这段时间毫无意义的拉扯——
刻意的疏远,煎熬的显然只有他一个人。
没心没肺的神仙就连欲望都清明似水、不起波澜。
阿青:“……”
倘若如实说不知道,少不了又要被袁颂折辱一句“笨蛋”。
她的后背贴着微凉的车架,心想她明明都已经在努力了解地凡人的行事作风了,总不能指望她一夜之间拔苗助长吧——
她一个神仙,肯为一只贡品鸭纡尊降贵至此,已经很难得了。
阿青进退维谷,微微抬起眼,注意到袁颂目光里分毫不让的针锋相对,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我当然知道啦——”
赶在袁颂露出嘲讽的表情之前,她很干脆踮起脚,“啵唧”一口亲在了他因为生气而微微抿起的唇上。
袁颂:“……?”
阿青亲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地抿了一下唇,用一种“好啦好啦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无奈表情,投降一样睨了他一眼:“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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