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昏迷

  “你这孩子真是,”江勇军拍了一下大///腿,“花着钱干啥呢,有这钱还不如……”

  剩下的话被梅月一巴掌拍了回去。

  江序舟皱着眉头,并没有回头看他们,他左手握拳抵在唇边一阵咳嗽。

  可能咋天去医院没注意受凉了,或者被传染流感了。

  忙完这阵子再去检查吧。江序舟想。

  他捞好袖子,在医生抽好血,又嘱咐一句:“报告加急”后,匆匆离去。

  *

  黑色越野车后座,江序舟仰面靠在汽车后座,头仿佛灌满了铅,脖子完全扛不住它的重量,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多半是发烧了。他抬手搭在自己滚烫的额头。

  “江总,要不要去医院?”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江序舟问。

  “没必要。”江序舟一想到医院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就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回公司?”

  “回家,回临海府。”江序舟说。

  汽车压到一块小石子,发生轻微波动。

  临海府是江序舟和叶浔第一个家,这是一套海边的小别墅。

  叶浔喜欢海,喜欢拉着江序舟在海边散步,喜欢吃海鲜。

  江序舟现在都还记得,叶浔站在别墅的院子里,兴奋的和他分析为什么选这套房子——

  因为江和浔都有三点水,都靠水。遇水则发,他们的日子会发,生意也会发。

  可惜人不能一口气许太多愿望,比如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就只有生意发了。

  江序舟揉着太阳穴,暗暗叹口气,望向窗外的眼睛毫无焦点。

  “江总,到了。”司机停稳车,回头说道。

  “好,你回去吧。”江序舟站稳在别墅门前。

  自从他和叶浔分手,叶浔连夜搬出这套别墅后,他也再没有回来过,就连卫生都没有打扫过。

  门口的密码锁自动识别出这位许久没见的主人,“啪嗒”打开了门。

  院子太久没有人打扫过,杂草蔓延,最高的快要赶上江序舟了,微风吹过,院角的秋千随之晃动。

  江序舟脱力地坐在秋千上。

  这个秋千是叶浔要买的。院子刚装修好的时候,叶浔就站在树下转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这棵树适合挂一个秋千。

  江序舟叉腰学他的样子,绕着树转悠了两圈,也没得出相同的结论。他困惑地看着叶浔。

  “你不懂,叶大师的眼睛比你靠谱。”

  而后,叶浔拉着他,找了一个木工做了一个秋千。

  “小孩脾气。”叶浔爬上树挂秋千时,江序舟这么评价道。

  现在,坐秋千的人可能早就对秋千失去兴趣了吧。

  *

  江序舟蓄好了一点力气,挪到大门前,用力一推。

  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咳嗽。

  借着窗外的路灯,他看清屋内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桌子歪在一旁,四个椅子倒了两个,还有一个丢在墙角;窗帘一半拉开,一半遮盖着,窗外有几座新建成的高楼;电视柜上好几个摆件都掉在地上,花朵都枯萎了。

  江序舟一头摔进沙发里,又被灰尘呛一口,他摘下口罩丢到一旁。咳嗽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深,他努力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手紧紧按住狂跳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无论怎么用力,怎么使劲,喉咙里的异物感依旧存在。

  江序舟撑起身体,凭着记忆蹒跚地走到餐厅。

  不料,他堪堪走到橱柜旁,喉咙里就是一热,血腥味直冲天灵盖,他低头呕出鲜血。

  血跟随他一次次用力,一声声咳嗽喷溅而出。

  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摸出手机用力按了三下音量键。

  江序舟不记得自己设的紧急联系人是谁了,可能是叶浔,也可能是邬翊。

  不管是谁都可以,只要不让他死在这里,不要让这屋子变成凶宅就行。

  接通的时间很漫长。

  漫长到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喂,江总……”对面终于接通了电话。

  “……临海府。”

  *

  傍晚的海面平静,湛蓝色的夜空和海面连成一片,寂静安宁。

  叶浔打完视频会议,摁了摁鼻梁深呼吸几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胸口总是闷得厉害,就像是快要下雨前的天气。

  他打开窗户,深呼吸几次,这股压抑感不减反增。

  叶浔明显感觉不对劲,快步走到座机前:“昭林,赵氏集团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哥。怎么了?”程昭林咽下嘴里的零食道。

  叶浔:“没事,你少吃点,吃夜宵容易长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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