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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北辰却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似乎挺闲的,经常去她的小院晃荡。
巫樗似乎更闲,动不动就喊画酒去叙话。
画酒像个球,在这两父子间周旋,时刻紧绷,精神状态直线下降。
有一次,巫樗甚至当着宴北辰的面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舅舅替你做主。要是老三敢欺负你,舅舅也不会放过他。”
语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宴北辰随口答道:“表妹这么招人喜欢,谁会欺负她?”
巫樗大笑。
他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父子俩的关系倒是拉近不少。
画酒的黑化进度中止,总算得以喘.息。
又忍不住深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曾经珈泽哥哥养她,是为了救青瑶。
她的凝血困难,就是那段时间日日放血,又强行用药止血留下的后遗症。
真是噩梦。
画酒摇摇脑袋,忍不住困惑:那宴北辰又是为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圆头绣鞋上那两颗莹白的珍珠发呆。
她不能给宴北辰提供价值,偶尔还会给他添麻烦。
好奇怪。
她完全看不透他。
只能趁他心情不错,试探问道:“当时,殿下为什么会救我?”
她说的是苍野的事。
青年转眸盯着她的脸,气定神闲指着自己的额心:“因为萝灵姑姑托我去寻表妹,而我表妹额心,就有这样一颗朱砂痣。”
“大概是亲人之间的熟悉感?”
他随口胡诌,闭上眼睛躺在美人榻上,墨发披散开来。
画酒微笑:“萝灵殿下,是位怎样的人。”
她问起从未谋面的“母亲”。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
宴北辰脱口而出:“是个蠢货。”
听见这样的回答,她很吃惊。
“至于原因,阿七别问。”
漂亮的青年睁开眼,他微笑着,那笑却透着一层寒意,“因为我不想说。”
画酒便识趣不问了。
宴北辰轻笑。
已经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萝灵姑姑。
萝灵姬当年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和一名神族侍卫私奔。
这种行为在他看来,那确实是蠢透了。
旧事牵扯颇广。
当年萝灵姬私奔,抛弃年幼的他,导致他孤立无援,被迫前往神界为质。
在神界的五百年,并不是件痛快事。
那些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族面孔,令人厌烦。
后来神魔大战,他淬净血脉归来,没有死在神界。
他向巫樗证明了自己,终于得到认可,有资格回到魔界。
这时候,他那已经死去的姑姑倒是想起他了,通过残留的灵识托孤,让他帮忙救救她的女儿。
宴北辰果断拒绝。
他觉得麻烦。
最后不知想到什么,他还是去了苍野深处。
越往前行,毒烟越浓。
他没找到所谓的表妹。
大概是死了。
宴北辰拍拍手上泥土,站起身来:“萝灵姑姑,这可怪不得我了。”
返程途中,他遇见画酒。
远远看见她身形那一刻,他就感受到迟钝的痛意,绵绵密密,像有人拿着把锤子在砸他的骨头。
也是那时,本来他以为早就忘却的事情,逐渐拨开迷雾,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他刚被扔去神界的时候,刑罚台上,真实的记忆是,神界一位好心的小姑娘救了他。
她的额心绘着神印,漂亮得不可方物。
少女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脆生生问他:“你还能站起来吗?是这样的,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所以我求他们不要杀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比起这种短暂迷幻的美感,他印象更为深刻的,是浴火重生时的痛。
火焰舔舐过他的每一寸骨。
痛苦的血泪中,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刑法台上,同样的场景。
梦中与过往记忆不同。
神界暖金的阳光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