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这个问题,目前来说,是没有答案的。

  他的确已有些后悔当初轻浮之举,只是覆水难收,轻许的话更不该冒然回收。尤其是如刘巧娥之性格偏激之辈,更要多出十几分的小心。

  反复无常,才是正断送了她从善之心。

  他无意责备于她,只暗悔自己不该妄自许下承诺。

  慕道瑛转念一想,自己毕竟不知晓这两人之间恩怨根底,还是不要枉加评论为妙。

  事已至此,唯有先脱身方可再论其他。

  于是,慕道瑛不再多言,刘巧娥也没再多说。

  刘巧娥没多说,却因为她此刻对慕道瑛这个人都有了怀疑和不信任。

  她自己的脾性她自己清楚。

  她并不讨人喜欢。

  哪怕有人短暂地来到她身边,最后也总要离她而去!

  她存心认定了慕道瑛是厌她行事作风,如今所言,不过虚伪矫饰。

  她从一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一路走来,不知受尽了多少耻辱冷眼。

  她不知帝王将相的故事,却对“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道理深以为然。

  她与慕道瑛本就两个世界的人。

  慕道瑛不赞同她行为处事,她也深恨着他的。

  如今不过维持着微薄又脆弱的平衡。

  而这平衡迟早一日就会打破。

  如前日之白梦离,今日之范舒云,都不会是孤例。

  是她跟慕道瑛环境所造就的截然不同的心性所导向的必然。

  ——他嘴上说得漂亮,既看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必厚着脸皮非跟他走。

  与其倒时被他轻鄙,划下距离。

  倒不如自己主动打破!

  刘巧娥闭了闭眼,恨恨地咬了咬牙。

  一念既定,她一时之间,情绪翻涌,竟又激得她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潜藏着的东西亟待挣脱而出!

  只她绝不肯在慕道瑛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隔了一会儿,那大脑犹如被针刺的感觉这才渐渐散去。

  倘若慕道瑛细心留意,必能注意到刘巧娥双眼清明,如拨云见雾,灵醒冷酷更胜于前。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路向着西门的方向赶去。

  明明一路倒也算顺遂,可慕道瑛却总有些惴惴难安之感。

  这并非他杞人忧天,主要是因为,他平日里实在是太倒霉。

  任谁也想不到,玉清观那位大名鼎鼎的玉剑丹心,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许是因为他出身优渥,天赋异禀,天生灵秀,好似将一切好处都占尽了,老天爷便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慕道瑛每每下山,常常是路断桥塌,匪盗横行。

  偏他又是个古道热肠,爱施以援手的。

  那寻常人眼里再粗陋不堪的骗术,都能骗得慕道瑛心甘情愿地交出钱来。

  不管是求乞的,葬父的,碰瓷的,卖冻的,诸如此类江湖伎俩,都能将慕道瑛骗个身无分文。

  常常出门前还是仙风道骨,足不染尘的道长,回来时钱财散尽,衣裳褴褛,满身风霜。

  玉清观师兄弟师姐妹们,私下里都忧愁,这骗骗财也就罢了,就怕慕师兄早晚有一天被骗色骗身。

  故而,长久以往,每临要事,慕道瑛心头都萦绕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觉老天爷必不会令自己如此顺遂。

  临近西门前,两人特地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一身凡人粗布短衣。

  他二人一男一女,年岁相仿,便索性扮成一对普普通通的凡人爱侣。

  因合欢大典,观者如潮,连往日里偏僻的西门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只是不比正门繁华,守卫也远不必正门上心。

  原本照计划,二人乔装打扮之后,又有混淆咒法护身,只需低调行事,混出门去便可。

  孰料,迎面正撞上一妇人携一幼子而来,幼子顽劣,跑跑跳跳,正冲刘巧娥撞来。

  以她目力身手,躲开一个凡人冲撞自然绰绰有余,奈何身边人们挨挨挤挤,摩肩擦踵。

  刘巧娥又怕暴露修行者的身份,一时之间竟没能躲开。

  将那幼子一撞,竟正巧撞到个守卫面前。

  慕道瑛第一时间便觉察出刘巧娥的异状,忙去搀扶。

  “……娥娘,”尚未适应这过分亲密的称呼,青年顿了顿,飞快地,温言询问,“你可无恙?”

  宛如关爱妻子的,最寻常的丈夫。

  刘巧娥搭着他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慕道瑛微微松了口气,干脆扶着刘巧娥顺人潮而出。

  孰料,那守卫却蓦地叫住两人:“站住!”

  也不知是这守卫值守多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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