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淡漠的话,如风并不料外。
究竟过去是他的主子,燕有望性质如何,如风或是打听的,典范的外冷内热,侠义心肠。并且他眼下说这些事,也没有想过要燕有望有什么表态。他要说,想说,只是憋得太久,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可以倾吐。
“殿下明鉴,一个阳寿不久的人,对天下不会有太大的野心。他派兵驻扎居庸关外,本意也非与你尴尬。如果否则,他也不会等闲受点威胁,便撤兵居庸关……”
轻哼一声,燕有望但笑不语。
如风瞄一眼,便知他的意义。
谁都晓得魏峥是受了燕有望威胁才撤兵的。
并且,既然他无意霸占,又为什么抢关?
如风一叹,注释道:“他这般做的目的有二。其一,兀良汗成立大汗国时日不长,内务疲软,外政孱弱,他如果故去,恐会分崩离析,他欲借此时机练兵马树武行,让人不敢相欺,也为汗国培养人才。其二,殿下如果领兵南下,后利便会空虚,居庸关的安危也是晋军根基的紧张保证。可北狄虎视眈眈,你守?如何守?又有几许兵力来守?”
缓了缓,他凝目注视燕有望的冷脸。
“殿下,据我所知,晋军兵力总共十来万,如果耗在北边防地上了,还能有几许人随你南下抗衡燕绵泽?要晓得,南晏朝廷可有上百万兵力。如果你无论北边防地,那无异于抢玉米丢芝麻,打一个处所,丢一个处所,难有建立!”
燕有望哄笑,握着马缰的食指,掉以轻心的敲击着,懒洋洋问,“他汇报你的?霸占居庸关是为我守后方?”
如风摇头,面有涩意。
“他没有说过,但我即是通晓。”
“唔!”一声,燕有望缓缓牵开嘴角,冷硬的嘴脸上,是淡然,是从容,也是疏离,“看来你还不打听魏峥,至少不如我打听……他私内心,或是肖想着我的妇人。”
如风微微一愣。
他嗅到从燕有望的方向吹来的和风里,依稀同化着一股子淡淡的醋酸味儿,内心便清楚了……
这些年来,魏峥与燕有望两个对楚七的情意,他都了如果指掌。身为须眉,天然也理解魏峥“求而不得”的心结。他不说,是由于未便说。
说究竟,他只是属下,是外人。
微微叹一口吻,如风未便久留,勒马往前一步,垂首道,“本日我等在此,不为了汇报殿下这些事,也算是……与您正式作别。另有,繁难殿下帮我给兄弟们带个话。是输一对不住您,也对不住他们……从今以后,请他们当我死了。”
燕有望眼珠一凉,睨着他凄凉的嘴脸。
“你早就死了。”
说罢他不再看如风僵化的表情,重重拍一下马背,从他身侧疾驰而过,穿过城门守御持刀挽箭的森严戒备,径直入城,一袭黑色大氅在冬风中高高扬起,翻飞出一种冷肃且不靠得住近的弧线。
召见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由内而外凉透。
与燕有望相熟之人,他表面淡漠,但极好相处。
而被他排挤在外的人,他一句话都不乐意说。
很鲜明,今后,燕有望不再当他是自己人了。
与城门外的冷寂差别,城中一片喧华。
刚拿下的城池,百废待兴。
彻夜回防北平的晋军前锋营已在特一的批示下开拔了,居庸关的防务,战一还在处理。瑟瑟发凉的冬风中,到处都在备战状况。
“杀了我吧!老夫忠心耿耿,不怕死。”
“乳毛小儿,你如果胆敢放走老夫,未来老夫定当替皇上领兵讨伐!你们这些逆贼,逆贼——”
燕有望高高骑在即刻,远远地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声嘶力竭的大吼。他微微蹙眉,只见战一正在与一个老儿理论。
他们的眼前,围了一群晋军将士。
除此,另有一大群没设施跟从兀良汗撤退,不得不第二次做俘虏的南军将士。
“哈哈哈,杀啊,你们这些孬种!”
“另有你们,你们这些怯懦,堂堂天朝将士,食君之禄,先降兀良汗,再降反军……耻辱啊耻辱!愧对父母,愧对君上啊!”
那厮一句比一句昂扬,舍身殉难的样子,看上去凛冽异常。战一先得了燕有望的号令,不可以轻慢居庸关投诚的南军将士,因此入城即是安抚。可好端端的,遇上这么一个难搞的老头目,他头皮都快炸了。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来人啦,给老子拉下去,狠狠的揍,看他的君上会不会来救他。愚笨!”
战一恼了,那老儿笑得更厉害。
“哈哈哈哈,南军将士们,你们都看清了吗?这才是晋军的真面貌,他们顶着仁厚之名,诓你们投诚,用你们的血肉之躯与朝廷抗衡,一旦你们死去,不但要背上反贼的骂名,长者妻儿也无人来管,乃至这些忤逆的反贼回头就有大约把你们鸡犬不留,一个不留……哈哈哈,不听燕叟言,吃亏在当前啦……”
这老头目的怂恿才气挺强!
看到为数浩繁的南军变了脸,似有抵抗之意,战一恨不得咬死他。
“还愣着干甚,拖下去,打!”
“慢着!”火把的止境,燕有望冷着脸骑马过来,不疾不徐地瞄了那老儿一眼,问,“居庸关把总尚弘图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