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魔女
谢铭月笑着回身,“我很生气,恕不作陪!”
燕有望没有坐马车,也没享受任何分外报酬,腰悬长剑,背影挺直,凛烈的姿势在阳光下宛若闪动着某一种刺眼的光彩。几个小时的骄阳奔走,每片面都或多或少有些无力,就连大鸟也时不时甩动一下它长长的尾巴,表示不满与抗议,可燕有望眸色沉静,却无半丝波澜。
“报——”
一道长声的叫喊划破骄阳。
远处,一位斥候的影子越拉越近。
小伙子年纪不大,是个俊俏的后生。他走过过来,勒住马匹,瞄了一眼车帘处伸头张望的谢铭月,那一张便被骄阳晒得通红的脸,似是又红了几分,见谢铭月不解地看来,他不敢再直视王妃,挪开眼珠,往燕有望马前单膝一跪,拱动手,看燕有望。
“启禀殿下,环境有异。”
燕有望嘴唇一抿,抬手让他起来。
“北平府可有变数?”
斥候点了点头,“辽东征讨军三十万兵马,分三路从北平往辽东,五日前在河间府会合。据斥侯营的兄弟探知,新任北平布政使王卓之,率北平府属臣一行,前往河间府与辽东征讨军主帅秘密会晤……河间府、保定府、天津卫一带官员也前往议事……”
燕有望微微眯眼,身子一动不动,姿势稍稍僵化。
洪泰帝时屡兴大狱,诛杀元勋,国之良将已未几。后来,洪泰帝设立藩王,便赐与藩王必然的军事批示权,这现实上也是对皇帝权益的一种变相蚕食。
当然,洪泰帝是想他的子孙后代都蒙受庇荫。但关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如许的形势都是紧张的,填塞了不安谧因素的。燕绵泽撤藩之举说来也是帝王常情。由于,在此以前,朝廷除了对京畿区域的军队领有绝对的军事批示权外,对处所,尤其是藩属地的军队,很难变更。可从斥侯的反馈来看,这一次,这些人还不等朝廷下明旨要撤掉“泰王”,便领先站队,前往河间府面见辽东征讨军主帅,他们的好处很,为了向燕绵泽表忠心,便与燕有望划清边界。
看来国民气里都有一杆秤。
这一杆秤,是“人不为己,不得善终”。
也即是说,燕绵泽、北狄和兀良汗三方要一起“撕掉”燕有望的工作,已经从差渠道传扬开来。人人都晓得,这一番,泰王燕有望恐怕时日无多了。哪怕这些人前一阵子还在往泰王府跑,送钱送物送琼浆送佳人,想要与燕有望拉近关系,这一刻也势必会临场背叛,先保住自个儿的身家性命。
冷冷一笑,燕有望沉了声音。
“辽东征讨军主帅是谁?”
斥侯道,“邬成坤。”
邬成坤是燕绵泽心腹,燕有望自是知情。
看他微微皱眉,斥候又道:“邬成坤的军队驻扎在河间府阜城县,便没有继续往北推动,而是屯兵于此,从各地招了许多歌舞伎入营,逐日里寻欢作乐……这一点,倒是让属下等心生独特。”
燕有望淡淡看他一眼,沉沉的声音里添了一抹玩弄。
“有何独特?”
“无论剑指辽东或是北平,怎会神出鬼没?”
燕有望轻哼一声,“由于他还在等都门旨意。”
在没有燕绵泽的明旨以前,邬成坤又如何敢动燕有望?
一个帝王,不但要统治当下,还想要名垂千古,让后世之人都来称颂于他。在此以前,燕绵泽每撤一个藩王,都会找一个可以服众的来由。对燕有望,天然更得这般。
尤其燕有望的威信之高,不同于藩王,燕绵泽想要完全扳倒燕有望,不但得考虑军事上的胜败,还得考虑民间的公论、朝廷臣工们的看法,以及后世对此事的认定,这需求一个历程。
忍耐了几个时候的高温炙烤以后,落晚时候,“商队”出了阴山山脉,抵达归化以北的西河子。天气渐晚,夕阳收回血盆大口,气温有所降落,放眼望去,四野一片绿波荡漾,涂抹得山林郁郁葱葱,天穹下的景致,俏丽多姿,令人填塞了惬意。
“苏息!驻营!”
在谢越尖细的喊声里,队伍停了下来。
这里叫着老沟山,山不算高,面积不算广,但一个连着一个,连缀升沉,看上去像极南晏西南部的丘陵地型。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很近的城池都得走上四五个时候,商队拖老带幼,未便夜间行走,便筹办在此露宿了。
商队的侍卫们很有露营的履历,寻了一处避风的坡凹,把车队的马车用铁链串起来,围成一个大圆圈,上面用棚布一档,底下铺上干草,他们便可以在地上迁就一夜晚。
少许侍卫在扎棚子,少许侍卫则从马车上搬下食粮,捡石头、挖土坑,砌成一个个的简易灶,开始生火做饭……
这种相似于后世野炊的举止,谢铭月起初的时候另有些别致,但见得多了,便屡见不鲜了,不以为有什么。可阿星与她不一样,小丫环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看啥都鲜活得紧。
“阿娘,我要去捡柴……”
“阿娘!我要去烧火……”
“阿娘,我要去伴游嘛……”
不得不说,阿星是一个谢铭月与燕有望的概括体。兴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劲儿确凿像极了谢铭月。可一旦憋了气儿,高冷起来对人爱搭不睬的傲娇样儿,又活脱脱是燕有望的翻版。
看着女儿一个又一个请求,谢铭月连续翻燕眼。
“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