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聊,倒也不觉得累。”
花暝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发髻上那朵绿牡丹。
他记得,她出门时,并没有戴这朵花,这应该是伊浵为她插在头上的吧。倒是正搭配这身鹅黄的纱袍,越显得清新脱俗。
他还记得,伊浵与穗姬初次见面时,穗姬摘了一朵血牡丹戴在头上,那样子,滑稽又俗不可耐,伊浵当即给她挪了位置,斜簪在一侧,却顿时变了气质。
这一朵绿牡丹所簪的位置,正与穗姬当时那朵血牡丹所在的位置相仿,伊浵是要提醒他,花穗姬还被关押在皇宫大牢吧?
昊皇子大婚,大赦天下,昨晚却传来银影在大牢中处决莫娇的消息。
其他罪责轻判的囚犯,都被释放出狱,得了自由,穗姬却并没有被释放,这足以说明,她死罪不可饶。而花暝司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皇妹,死不足惜。
伊浵借这朵牡丹如此提醒,是要他亲自解决这件事,也让花穗姬保存个全尸吧。
若是到法场行刑的话,要么斩首示众,要么便是被绑在阳光下,灰飞烟灭,那对于吸血鬼来说,都是灵魂难以再生的悲惨结局。
伊浵这心细如发的提醒,而影儿如此心甘情愿地当传信使,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心灵相通吗?
一个人的灵魂一分为二之后,又处处为对方的幸福着想,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为花穗姬的处决顾虑,定是担心他会伤心。莫名地,一想到伊浵含笑为影儿簪花于发髻的情景,他心里阵阵发疼。
他永远不会忘记,伊浵是为了成全他,才这样做的。她的灵魂在分开之初,一定会很痛吧?!她倒是从来没有提及过,甚至避讳谈论这个话题。她和影儿之间的某些牵引,也定然不舒服,她却无声隐忍着,仿佛她和影儿生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有时,他很想问她,有没有后悔过,想来却又觉得可笑,她若后悔,又能怎样?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她那般善良,是不会掠走他现有的幸福的。不知,她的阿斯兰是否曾因此而生气,而指责她。
自从得知伊浵会读心术之后,他就鲜少与她单独见面交谈。影儿头上这朵绿牡丹,更是让他连找伊浵道谢的勇气都没有。
见他看着自己发怔,影儿不禁觉得有些别扭,“暝司,你在想什么呢?拧着眉头,这样瞅着我做什么?”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调适了心绪,“我在想……你和伊浵聊天,你们不就像是自言自语吗?”
“还好啊,就当解闷吧。她为了昊儿要成婚的事,忙得有些烦躁,我正好可以劝解她。”
花暝司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下,又宠溺地把她揽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说道,“影儿,伊浵要胡思乱想是她的事,你不要跟着难过,免得拖累了有孕的身子?五岁的孩子成婚,在这个世界是寻常事,只要双方父母高兴,想让孩子多大成婚都可以。”
“嗯,我知道,她也会明白的。”
不过,话说回来,昊成婚,倒也是他心里的疙瘩。他并非烦躁,而是对阿斯兰又羡慕,又嫉妒,又憎恨。
“影儿,我们的景宸是不是也该早日成婚?省得日后我们还要为了他的婚事着急。”
影儿挑眉,这吸血鬼想什么呢?攀比心理又作祟了?“暝司,昊儿成婚,那是因为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景宸不着急。”
“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呀。”花暝司抱起她,径直穿过宫廊,进入隔壁书房。
影儿面红耳赤地挣扎,“你放我下来,大白天地,会被人撞见!”
“我担心你走累了才抱你,爱妻应感激为夫的温柔体贴才对。”
“你……”罢了,都是他对,他最好。“你抱我进书房做什么?”
“让你瞧瞧我们的苦衷呀。”
“我们能有什么苦衷?”相较于阿斯兰和伊浵那日理万机、焦头烂额的日子,他们这对儿鬼夫妻,真算得上是叫人又羡又妒的神仙眷侣了。
他口气夸张,故弄弦虚,“可是好大的苦衷,你一看便知,我们的儿子也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他眼角眉梢浮现笑意傲然,这也是有孩子之后,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欣慰。
“暝司,你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王一向谦逊。”
“哈!谦逊!”影儿嗔怒失笑,只怕谦逊这两个字在他这儿都是倒着写的吧。
进入书房来,他把她放在桌案上,把满桌子的红色拜帖给她看。
“这是什么呀?”影儿随手打开两个翻看,“咦?这上面画的小女孩好漂亮呢。”
好奇怪的拜帖,竟还要画个女孩小头像?而且,下面还附了女孩的名字,特长,以及品性如何。
影儿随即又翻看了几个,每一个拜帖上,竟然都有一个,有的甚至有两个,要么是自家女儿,要么是侄女,外甥女,孙女……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暝司,他们这是要求亲?这……这太荒唐了!”影儿被面前的一大摞拜帖弄得哭笑不得,“娃娃亲都这样挤破头,亏得他们还没有长大成人。看样子,我们的景宸要举行一场盛大的选妃宴呢!”
“影儿,你也同意这样做?”
“皇宫里喜事连连,我们闲得无聊,正好可以看场好戏。”
花暝司可不赞成拿儿子的相亲宴当好戏看,他宁愿让儿子一个一个的见这些小丫头,也不想一群孩子挤坐在一起。一想到大堆孩子叽叽喳喳,他的头便隐隐作痛,不难想象,那一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