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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轻轻在上面敲击,不多时,千提像是发现什么,手指摸到一处,用力一抠,那处的床板微微翘起,一方暗格显露出来。
暗格里头放着一本手札。
手札封皮以绢帛制成,边角有些许磨损,露出里面稍稍有些泛黄的纸张,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千提侧着脑袋,屏吸片刻,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直到确定四周无人,才缓缓将手札自暗格捧出。
纸页缓缓翻开,露出其上飘逸的字迹。上边记录的都是些火药炼制的经验与心得,何年何月何日,何种原料加多了,有何区别之类的……
千提微微皱眉,显然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秘密,结果却是这种东西。上边连火药的秘方都不曾些,只是含糊地记录了些变化,其中奥秘只有国师一人清楚。就算这东西落入旁人手中,旁人也不能从中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抿了抿唇,正要将东西放回去,突然,一行字跃入眼帘:
“今日新配比火药威力悬殊,竟将那老儿房子炸塌一角,妙哉!”字迹歪歪扭扭,与前文有些不同,显然,国师写这行字的时候很兴奋。
这行字的后边,字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显然兴奋劲过了:“然其责令吾自行筹措银两相赔,唯有外出设法谋取钱财耳。”
千提忍不住笑出声。想不到国师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手指继续往后翻,试图从中找到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但翻了几页,依旧是些与火药配备有关的记录。内容枯燥,她看得眼皮渐沉,正要合上,却瞥见一行字:
「禄德十六年八月」
“近日,一女子绕吾身侧,言语轻薄,甚是聒噪。”
千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骤然亮起,如同黑夜中闪烁的星辰。
这不比话本子有意思多了?
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迫不及待地往下翻:
「禄德十六年九月」
“聒噪……亦有几分可爱之处。”
“有始无终,转寻他人作乐,实在轻薄!”
「禄德十六年十月」
“身畔怪冷清,颇不适应……不得其踪。”
“士之耽兮……可脱也?”
那狗贼年少时居然还有喜欢的姑娘?
千提嘴角的笑意更甚几分。
但这笑容还未在脸上停留多久,便瞬间凝固。
今年为禄德十九年,禄德十六年……好像……是三年前。
三年前……
那张苍老可怖的面庞再度浮现在脑海中,千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老头就算是回到三年前,长相恐怕也……
究竟是哪个女子眼盲了,竟能看上他那样的?她究竟图那老头哪一点了?图他年纪大?图他牙齿黄?
千提想不明白。她自以为人相识最初,第一眼都是看相貌的,少数人会在后续相处中爱上那人个人内在的灵魂,譬如她对阿初。
可那老头长得那般狰狞,品格更是……那姑娘究竟为何想不开,会缠着那样的人?
千提打了个寒战,强忍着内里翻涌的恶心,继续往下翻。
后边写的都是些无聊的记录,她不知翻了多少页,终于又瞧见一行字:
「禄德十七年十月」
“寻,未果。”
想不到那狗贼还挺有毅力的,竟寻了人姑娘整整一年。千提抿了抿唇,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能继续往下翻:
「禄德十八年十月」
“寻,未果。”
两年了。千提眨了眨眼睛,嘴角漾起一抹好奇的弧度,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禄德十九年八月」
“苦寻多年……她怎可嫁与旁人?”
千提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札,心中暗爽。
让那狗贼不懂珍惜,多好一姑娘,瞎了眼瞧上他,在他身边纠缠时他嫌人家烦,置之不理,等人家走了再找,找了整整三年,结果那姑娘转头就嫁给别人了!
活该!
千提勾起的嘴角忽然僵住。
不对……
八月,正是她离开姜国来这里和亲的时候。
也就是说,寻了三年的姑娘嫁给了别人,那狗贼心灰意冷因爱生恨,愈发丧心病狂,所以瞧见来此处和亲的她时,内心愈发扭曲,而后设法坏了她的婚事,再在殿上当众求娶她?
千提攥紧了拳头。
丧心病狂!厚颜无耻!那狗贼也忒不要脸了!
“砰砰砰”,一阵慌乱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千提浑身一震,原本因气愤而发红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她手忙脚乱地将手扎放回暗格,盖好席子,几缕发丝在这慌乱的动作中散落下来,凌乱地搭在她的脸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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