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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
“你猜?”
鄢澜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噢,是不是上回你们拍视频的地方?”
“真聪明,我订了太平山顶的另一家餐厅,不过是西餐,那家环境好。”
“我都行。”
“那我带你去乘山顶缆车吧,是很有趣的体验,我觉得你会喜欢。”
鄢澜看她都安排明白了,笑了起来,“客随主便。”
两人打车去了缆车站,像利曼珊上次一样,看了看站里的小博物馆,再等了一会儿车便来了。鄢澜坐在窗边,缆车往上攀爬,她看着山下渐渐明朗的香港的夜,利曼珊看着她的侧脸掩映在夜景中,没去打扰。
到了山顶,还有些时间,两人决定先四处走走。
风有点大,鄢澜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跟利曼珊两人倚在栏杆处。
“以前来过香港吗?”利曼珊问。
“路过了几次,有一年有位委托人是香港人,和他太太在我路过时请我吃了顿饭,倒没好好玩过。”
“鄢澜,你敢信我是从这里来的吗?我至今都不太信。”
鄢澜想了想,“归属感是很复杂的,你那么小就被带去了M国,在这里没有归属感也很正常。”
“你要说没有归属感也不对,但我觉得我对香港的熟悉感,只是来自我养母,跟我的血缘无关。”
“嗯……她还有亲戚在这边吗?”
利曼珊摇头,“都去了M国,大概还有远亲,但已经不联系了,”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猜我第一次听到‘太平山’这个地方时,是谁告诉我的?”
“不是家人吗?”
“小时候的北京邻居夫妇,那位阿姨会哼唱一首歌‘太平山下不太平,乱世风云乱世情’,我问这是什么歌,阿姨说她出国前在大陆看过一部电视连续剧《乱世香港》的主题曲。”利曼珊说着笑起来。
“哦?我倒没看过,说起来,那对北京邻居夫妇,你们还保持着联系吗?”
“他们的孩子后来去洛杉矶发展了,他俩也就跟着去了,那边确实华人更多,日常生活更方便些,C城是不太一样的……我发现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拿来和C城比,”说着又将目光投向港岛的夜色,“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这里的夜色和C城就很不一样。”
“嗯?说说看。”
“C城的夜色就像一杯陈年的威士忌,在夜的底色中透着琥珀的色泽,如果你仔细看,还会看到浮动的金光,忽闪不定;香港的夜色则像一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绚烂、梦幻、热情。可我会想,威士忌入口是苦的,从一开始就警告你不要贪杯,鸡尾酒呢,却香甜可口,等发现醉时已经晚了。”
鄢澜歪着头听完,笑道:“那你觉得自己更像出生的地方还是长大的地方?”
利曼珊想了想,也笑了,“这得你来说。”
“我说……我觉得你有时候是一杯威士忌,有时候是杯鸡尾酒,总之,都很危险。”
利曼珊被她逗得笑出来,看了看表,“走吧,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等两人落座,鄢澜发现,这个位置也可以俯瞰夜景,难怪利曼珊特意订了这里。
这是家法菜餐厅,菜单很简单,就是三个不同的套餐,每一套十几道菜,两人各挑了一套,利曼珊又挑了瓶红酒,服务生便去忙了。
“你多久回一趟家乡?”利曼珊问。
鄢澜想了想,摇摇头,“我已经四年没回国了,好像也没有太多牵挂。”
“你的……父母后来一直跟你没联系了吗?”
“偶尔有,他们各自有新的家庭,说起来我还有三个弟弟妹妹,”鄢澜耸耸肩,“我一个都没见过。”
“这么多年都没见,挺决绝的。”
“如果不被鄢家诬陷,不被赶出去,或许我还能原谅他们,虽然我知道那件事的发生不是他们的错,但……”鄢澜*想了想,“我本不该被那样欺负的。”
利曼珊觉得这话题沉重了些,酒上来了,服务生帮利曼珊倒了一点,问她怎么样。
利曼珊品了品,“我觉得蛮好,你要试试吗?”她问鄢澜。
“你说可以就行。”
服务生帮两人斟上,利曼珊正好得以换个话题,“明天上午我不过去了,在家处理处理邮件,陪陪你,下午你补觉,我再过去,晚上的party我早点回来,抱歉啊……那个party我实在推不掉。”
鄢澜摇头,“抱歉什么啊?本来你这个月留在香港就是为了跟同事们好好聚聚,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利曼珊看她客气起来,不由笑了,“明晚回来好好补偿你。”
鄢澜装作没听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看你厨房有烤炉,你不是喜欢我烤的饼干吗,今天白天我买了些面粉、黄油,还有做饼干的小模具,明天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做饼干。”
利曼珊咧了嘴笑,“那是不是满屋子里都是香香甜甜的?我不想去上班了,不想去应酬了,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明年……”鄢澜本来要脱口而出“明年圣诞你也请假”,改了口,“明年你也可以学一学,挺好玩的。”
利曼珊觉得她好像是改口了,没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