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目前受不住长时间颠簸,二来总也得在府城的药铺里抓药,时间便就这样颠簸过去了。
洛知栩的病却始终没有好转,继咳嗽之后,他又开始风寒感冒,因为鼻子不通,整宿整宿的睡不好,秦御心疼他,便只能跟着他熬着。
眼看着快到梁京时,洛知栩却突然烧了起来,高热恨不得将秦御的手都灼伤,那双通红带着血丝的眼睛瞬间就看向了老大夫,他死死盯着对方:“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好吗?你敢骗本王!”
“你也该吃副药了,竟这般沉不住气了。”老大夫对他的怒意和嘶吼不为所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洛知栩的情况。
他盯着对方已经蔓延到脖颈的血丝,那是他曾经亲手种下的图腾。
秦御闭了闭眼,咬紧牙关:“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都不懂吗?看着你便心烦,快走快走,别妨碍老朽在此处施针!”老大夫抬手就轰赶他,丝毫不惧秦御的冷眼和怒意。
“有劳先生,我虽愚笨却手脚快,若大夫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秦御怕他真赶自己出去,立刻软了神态,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守着。
老先生要施针,洛知栩这段时间瘦的厉害,甚至说是皮包骨都不为过,xue位便更好扎了。
那针分明扎不疼人,也不会流血,秦御却觉得自己心口突突冒着冷风,颇有些千疮百孔的意味。
“擦擦汗。”老大夫头也不回的说着。
秦御不敢耽搁,立刻拿起旁边放着的布巾去给他擦拭额头,甚至没敢挡到他的光,擦完往旁边站了站,等着一会继续擦。
也正因如此,秦御再次瞧见了洛知栩身上的纹饰,他见老大夫半点好奇之意都没有,便将话憋了回去。
约莫半时辰后,老大夫收了手,给拿起布巾自己擦拭着,他低声:“得等他身上的图腾都长出来才可。”
“这是何意?那图腾又是什么?”饶是秦御见多识广,此时还是觉得一脸茫然,他注意到洛知栩那段时日里,曾暗中调查过关于洛知栩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可这位老大夫显然比他懂的多。
老大夫张了张口,看向秦御:“他初夜不是与你?”
“自然是!”秦御皱眉。
正因如此,他才好奇对方身上的图腾,那并不是普通的纹样,像是种进血肉中的,怪异的很。
“世间许多事本就无法用常理解释,那图腾是用来护住他身躯的,世间人,有三次元气大伤的时候,一次出生,二次初夜,三次性命。”老大夫缓缓解释着,“此时便是我所说,他需要度过的难关。”
秦御恍然:“您果然就是那位神医。”
老先生轻笑:“神医不敢当,只是会些偏方,所以才能走至今日,我算着他该有此遭,便来了。”
秦御肃然起敬,时隔十数年,这位老先生其实无需特意来,但他还是尽责,来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梁京,秦御带着他回了洛王府,梁雪虞与洛珩知道的不少,想来应该能镇定些。
摄政王府的马车进了梁京,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皇宫里的梁玖亦是翘首以盼,想着这两人应当会在拜完洛王府后进宫,只是却久等不到。
“小六子,快去派人打听打听,发生何事了!”
“是,奴才这就去。”
洛王府。
看着昏迷不醒的洛知栩,梁雪虞当即落泪:“这是发生何事了?”
“一别数年,王爷王妃安好。”老先生出面打招呼。
“是您?”梁雪虞立刻拽着他往里走,“许久不见老神医,现下我儿性命攸关,还得您来才是,您可有法子?”
“无妨,来时路上便与摄政王说过了,待令郎将病竈全都排出来就是了。”老大夫说,“只是他会格外体虚,不能轻易挪动,尤其待他好全时,正逢冬日,万不能外出。”
梁雪虞皱眉:“过冬便会大好吗?”
老大夫笑:“严冬一过,便是春。”
秦御突然有些后悔将洛知栩送来洛王府,这便代表他接下来会有些寸步难行。
有老大夫的话,洛王府众人便安心多了,只是看着洛知栩这般虚弱昏迷,还是焦心不已,成日里也是侍奉在榻前。
他也并非日日夜夜都昏迷不醒,只是因为高热不退的缘故,他浑身乏力,闭眼休憩才会舒服许多。
秦御则是皇宫王府两头跑,短短数日竟是将自己给熬瘦了。
洛知栩病重,不知是何处的流言传了起来,偏说他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即将香消玉殒。
说便说了,待他病愈,这些谣言自然能不攻自破,可流言一天一个样,竟还牵扯上了梁琮等人的死,有人开始传他那日的残暴行为,说是梁琮被冤死,此时要带他走。
“荒谬!若他是冤死,那朕岂非枉顾性命情谊,害死了自己的兄长!”梁玖气急,“给朕查这流言蜚语究竟是从何处传出!待朕知晓,定要杀之!”
“陛下息怒。”
朝臣跪地劝解,那些流言蜚语传的有鼻子有眼,若非他们都知晓梁琮等人犯上谋逆,甚至杀害先圣,恐怕都要信了那些话,更何况是不懂世事的百姓们?
此事若是不能查明,那才是天不佑梁玖。
流言蜚语进了百姓堆儿里就更难查,但抽丝剥茧,总有查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