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如此能力,可为何,偏偏是雪?
王戟看出了九雾的疑问,轻声道:“因为,西决毁灭之时,剑骨没入黄沙,天际便下了这样一场大雪,剑骨之力消失,本该失去四季的西决,恰逢遇见了一场不属于漠海,不同寻常的大雪。”
大雪覆盖了尸骨,遮掩住了天道与世间对西决的不公,也阻挠了许砚救人,雪散尽,西决也没了。
“主上无法忘记,也不愿忘记这场大雪。”
九雾收回手,瞳中映照着漫天雪景:“他想用这雪,时刻提醒着自己,西决的血仇。”
哪怕这不是真的,更会极度耗损自身灵力。
在九雾看来,她无法感同身受许砚心底的执念与仇恨,却切身体会了那场帝宫里燃烧的大火,在许砚心底,那一场大火是祭奠,是踩在蒋氏帝族尊严之上的盛大祭奠,可有那么多丧身火海的无辜之人,那些人,来自数万年后的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人甚至不曾听说过西决。
无视他们性命的祭奠,当真是西决先辈想看到的吗?
九雾不曾见过从前的西决,更无法想像这片故土曾生存的人是何模样,善良,柔弱,亦或凶悍勇猛。
但她对脚下的漠海充满了好感与好奇,哪怕它已经荒芜。
她总觉得,曾在这里安居的人们,也一定是善良的,单纯的,数万年过去了,许砚做的事,究竟会让世人忆起西决的美好,还是彻底毁掉这片故土?
就在这时,九雾手腕缠绕的银色小蛇忽然动了下,她怕王戟察觉到,将手缩进袖子中。
“我去逛一逛,你不必跟着。”
王戟颌首:“是,殿下。”
九雾绕过瓦楼,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安静之处,竟又不知不觉走到了沙瀑。
手腕的银蛇眸中赤红色的光更甚,钻进了沙瀑之下,九雾在岸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它,它对九雾吐了吐信子,没入沙下。
等了许久,地面忽然震颤,九雾脚边流沙裂开一道缝隙。
九雾脚下一滑,险些掉进缝隙中,身后一只手拉住九雾,九雾站稳身形,常跟在许砚身边的护卫对九雾颌了颌首。
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许砚挑了挑眉:“不想死的话,离此处远一些。”
他说完,见九雾还未离开那处,不耐的对护卫抬了抬手。
护卫道:“殿下,主上说的不错,此处常有流沙地陷,若不小心被流沙卷进去了,纵使您灵力高强,也无法脱身。”
九雾见银蛇已经回到手腕之上,跟随护卫离开沙瀑。
她走到许砚身侧,弯了弯眉眼:“多谢关心。”
“好大的脸,谁关心你。”许砚扫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操控着轮椅向前。
九雾一直好奇,他这轮椅看起来与寻常轮椅一般无二,为何走在沙上如履平地?
直到看到那轮子上淡淡的青色灵息,她有些发酸,许砚的灵力是用之不竭吗?
倒也非轮椅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只是他操控自己的腿,比操控外物要省事的多,何故凭白浪费自己的灵力?
这般想着,她便问出了
口。
谁知那轮椅上的人头也不回:“走路?我累。”
九雾无言以对,这理由…倒也合理。
与那些短短一段路却非要时刻御剑的宗门弟子如出一辙。
九雾跟在许砚后方,看着青年那瘦削的身影,想起自己的任务,又跑到他身侧。
许砚侧目,只见少女的眼眸微微发红,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直到落下眼泪来。
他不知道她又搞什么花样,提起了几分兴趣来。
九雾憋眼泪憋的眼睛干涩,眼泪出来了,信任值还是没动,她继续瞪着干涩的眼,心中越来越气。
“你倒是动一动啊!”
许砚有些懵“嗯?”
九雾面色一滞,连忙找补:“就是,你这腿总是不活动,不好……”
她说完,有些懊恼,他那腿本来就是残的,她在说什么……
许砚怔愣住,而后耳根有些发红。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的腿可以行走的事,除了他最信任的几个,无人知晓。
没有他的授意,那几人定不会开口言说关于他双腿之事。那她又是如何知晓?
除非……是他睡着以后懈怠了被她发觉了异常!
可她在隔间里…难道是特意来看他伤势?
若非如此,她定不会知晓他的腿可以活动。
“信任值加五。”
九雾如愿听到了想听的声音,眨了眨干涩到疼痛的眼,隐昧打量着许砚的目光更是一言难尽。
她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湿意,这人当真是有点毛病,现在流一点眼泪都无法撼动他的信任值了,得流好多好多才行。
“宿主加油,这次有五点呢,你多哭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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