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
她自己都深陷在仇恨痛苦中呢,没空去管其他人的感情。
所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不。当年在你面前也笑了的。”法因轻轻否认。
“当年我在黑夜里看着你择草药,不知不觉间就笑了起来。”
只是维尔利汀从没注意到而已。
维尔利汀压在他头上,心里暖暖的。
回忆就像温水一样,把她包吞起来。
夜色将要降下,整片密林都变成了黑夜前的灰蓝色。时间仿佛又倒回到那个即将在天鹅群中迷失的傍晚,这里的密林很危险,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庇护之处,接下来想要出去将会变得很困难。
维尔利汀抬头试图观察环境,猛一认出来面前这片景象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我们当年居住过的那片树林么!?”
甚至脚下这条道路也是她当年采药时猜出的,旁边两侧还有她做的标记。沿着这条路按记忆走,他们将找到当年那座木屋。
法因轻微喘息着,定了定神,带她走过最后一段。
——木
屋大门洞开。里面的摆设积了灰,但还跟当年一样。尘封的记忆也洞开,那时在这里生活过的一举一动,如同倒带般展现在她的眼前。
维尔利汀没时间去回忆那些东西了。她找来水盆,在热炉上升起火烧水。法因在发烧,他的意识很快就会迷失丢掉,接下来她将独立完成许多的事。
她要——治好他,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储存的干草药有很多已经不能用了,轻轻一碾,脆弱的叶片就会散开。但好在还能找到些敷伤口的,把它们丢进热水里,消好毒调成深绿色药糊。还缺上几种药,维尔利汀点开屋门前挂着的油灯去后面找,肯萨什娜当年种的草药如今居然还顽强地活着。生机旺盛,已经长成了一大片,品质好到她都怀疑女巫是否是又算好了他们今天会来到这里所以提前种好了一样。
但不管怎样,那些药都可以用。她把牛黄削好了丢进深绿色药膏里,再加上几种绿色药,初步的伤药调制成功。
退烧的药是次要的,目前当务之急是处理掉他那些流血的伤。维尔利汀扒开他的衣服,上身肩膀两道,腹侧一道,胸口那里居然还有一道致命伤。胸口伤痕覆在旧伤疤上,旧伤是当年击垮骑士长时骑士长给他留下的。
维尔利汀给他上好上身的药,轮到下身时……
医者应当忽视身体差异。当她正要扒法因的下装时,一只手忽然摁上了她的手来:
“我自己来!”
“……”
好好好,你自己来!
明明先前还在意识不清醒之中,却在一感知到她要扒他下半衣服便立刻阻止了她。法因说到底还是注重自身贞洁的圣裁骑士,圣载录要求他们必须保持童贞的,这份贞洁可能一生都不会被毁掉。
而根据各种图录记载,圣殿中的“圣裁”,还真有许多一生都没有结婚。贞洁是对他们的强要求,失去贞洁,他们随时都可能被从圣载录上除名。
法因是那种面容带着三分贵气的俊逸长相,跟路西汀不同,他的气质更像“骑士”。黑发下的五官端正而俊秀,如果不做骑士,会是那种正派的贵族公子。
……黑卷发,尽管只是稍弯,卷的程度并不那么厉害,但还是毛茸茸的。他发量很多,又密又厚,维尔利汀没忍住又上手摸了几把。
……法因,跟小黑虎一样在那里躺着,安安静静的,似乎对她的动作无所察觉。
维尔利汀跟他一起躺下。
床上的灰早就被扫好了,整座屋子干干净净的,炉火是热的,刚刚烧好了水。外面下起了雨,由于窗户很密,只能听到轻微的雨声。加固过的门锁好了,由于附近草药田的气味,野兽不会过来。熟悉的人也在身边。
一切,都回到了她记忆中的安心模样。
与那时不同的是,现在的心境不同。
维尔利汀跟那时痛苦的自己不一样。她已经做好了拥抱新生活的准备了。
身边人的体温是温热的。
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110章 林间雨和法因共度的雨夜
法因足足昏迷了一整天才醒来。
这是他们脱离被追剿危险的第二天早上。维尔利汀坐在他床头,看见黑发骑士颤颤睁开眼睫。
“呦,你醒了。”
她上前问道:
“需要吃点东西吗?”
由于法因的视线还模糊,她整个人在他眼里都还不够清晰,如一道虚影。
但他知道应该同意她,睡这么久之后需要恢复体力带她出去,他点了点头。
于是——法因后悔了。
“咳咳、”他险些把嘴里那口米粥吐了出来。“……你拿什么煮的粥?”
“屋外那道土坡上薅的野菜啊。”什么马齿苋什么鹅肠草什么灰灰菜什么的,为了凑齐一锅,她都薅了去。
法因默默地看着粥下面沉着的那块不明物。泛着灰白,形状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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