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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虫问过他这个问题,于是他自己也没想过。

  经过了最早几次的肆意发泄和强烈的愤怒憎恨,以及随后紧跟而来的麻木空白,奥兰只想得到一个词——痛苦,且因为其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而在里面品出了一丝甘甜和愉悦。

  “……我不知道。”奥兰摇头。

  “好好想想,奥里。”迪亚斯说,“当你遵循双亲的遗言,为阿尔托利和西恩·萨洛提斯少将定下婚约时,有没有觉得如释重负?有没有欢欣期待?”

  雄虫的手更加用力地挤进他皮肤,因为太过用力,让奥兰有种错觉,他的肚皮会就此裂开,从中钻出什么活物。

  他喘着粗气,被挤进黑暗的阴影中,感受到潮湿的阴冷和安宁的抚慰。

  “……回答我。”迪亚斯地扣上夹钳。雌虫紧闭双眼,身体猛烈颤抖。

  一声哀嚎将奥兰从黑暗深处拉了回来,到达一个稍微浅一点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复又闭上、随后又睁开,盯着眼前的金发雄虫。

  雄子微笑着:“你其实很开心,不是吗?萨洛提斯少将可以阻止你伤害阿尔托利,必要时,他也会将你这颗心脏扯出来,咬烂踩碎。”

  “你口口声声说他只是工具,内心深处,却期待被这个工具搅局。”

  奥兰坚持:“工具……只有好用不好用之分。他做到了,所以我很满意。”

  “你嫉妒他。”迪亚斯陈述,将精神力薄刃撵成细圆的长管,持续放入、推进。

  奥兰额头上冒着汗珠,发出抽噎,并为这样的声音感到震惊。他第一次将类似的工具放到迪亚斯手里时,金发雄虫十分疑惑,当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后,又表现得很惊恐。

  但现在,精神力做成的道具比最好工匠手工打磨得更细腻,联动着在他精神域边缘微微探头、伸出尖锐牙齿的圣祭,让奥兰发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的软弱恳求。

  他的心跳得很快,痛苦之下,奥兰盯着迪亚斯,发现雄虫的表情如此难以辨认、让虫捉摸不透。

  迪亚斯说:“因为他能让阿尔托利快乐,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到幸福,而你不行。”

  “你用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萨洛提斯少将却做到了。奥里,战场上无虫会是你的对手。但在其他方面,你输得一塌糊涂。”

  那根细管越来越深。雌虫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比起被绳索将手臂固定在半空,他更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奥兰哽咽道,“嫉妒?那……那是什么……不可能。”

  “我认为,那就是。”迪亚斯说,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我认为,你把痛苦当做一张布,遮去所有你不愿去看的角落和面对的事实,但事实上,你很清楚自己的感受。我再问你一次,而你需要立刻回答我。”

  “除了痛苦,还有什么?”

  “……呃……”奥兰发出嘶声,在黑暗的波浪中挣扎、反抗。

  “阿尔托利掌控着最关键的开关,可他却一日一日,放浪形骸、浪费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察觉。他明明拥有比你还强大的力量,却依赖着自顾不暇的你来保护他。”

  “你既想让他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永远地做照亮你的光,又想让他坠入无间地狱,品味你尝过的痛苦。”

  “你很害怕、很无助、很寂寞。对吗?”

  ……那些他无法处理的躁动,原来叫这些名字吗?

  奥兰微微闭眼,溢出一声呻吟,感觉呼吸都开始逃脱他的掌控:“……是。”

  他看似掌控一切,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阿尔托利从不听他的,塞尔苏斯更是一意孤行,其他虫只是怕他,将胜利拱手相让,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被困在停滞的时间里,不知道今天起床,是翻开新一页的日历,还是又回溯到最初开始。

  迪亚斯缓缓地、坚定地摩挲着雌虫的大腿外侧。这是一种奖励,一种在肌肉拉扯、夹钳、尖管与疼痛中的舒缓和抚慰。

  “呼吸,奥里。深呼吸。”迪亚斯轻声说。

  “你杀了塞尔苏斯,毁了阿尔托利,只是为了隐藏你的无能为力。”

  “奥兰,从头到尾,你最恨的那只虫,都是你自己。”

  沉的太深,快要淹死了。

  雌虫紫色的双眸变得灼热起来,他无法阻止自己粗重的喘息,像是要窒息般那样饥渴、狂热地呼吸。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迪亚斯说的没错。

  他正在丧失对局势的控制,甚至早已经控制不住了。

  如果他坚持不到阿尔托利归来、就已经疯得像其他王虫那样,如果他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最终支离破碎的死去时,锁定的时间线却是最糟糕的一条,而所有虫都发现那是因为他早就屈服,他不够强大,无法抵抗——

  如此空虚、乏善可陈、丑陋又肮脏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存在?

  “奥里,你不需要再多的痛苦了。”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奥兰的额头,拇指在他的颧骨上轻轻抚弄,拭去那里的汗水与泪水:“因为你早就被击垮了。”

  “你的出生,是种噩兆。你的成长,贯穿着被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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