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威宏没给意见,先说明自己受教了。
人间处处都是坑,袁威宏根本没有考虑过器械质量的问题,而且一直用的都是大公司的器械,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方子业坦然道:“师父,您不觉得不合适,那我就这么选了啊。”
路本来是没有的,有人走了才有雏形,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虽然没有问到答案,可方子业知道,这些细节问题,需要自己去慢慢摸索。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都要经历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家里的老人不会拥有所有事情的应对经验。
“师父,等会儿还是不喝多了,我今天值三线班。”
“虽然说,三线班一天要必须出诊两次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袁威宏没好气地闪了闪眉毛:“你也把我当个正常人吧,我老丈人在住院,你让我喝高了去ICU门口等着?”
“那要这样的话,你师母和我过不好。”
“今天就是我们两个的小酌局,顺便恭喜子业你升任病区主任,彻彻底底地走在了师父的前头。”
“不是喝过了么?”方子业愣了愣。
十二月,方子业拿着酒第一个拜访的就是袁威宏,这么大的喜事,如果都不给自己的师父分享,那方子业也太不会为人了。
这份喜悦,与自己的父母分享,他们只会觉得开心,不会有具体的概念,他们只知道方子业在外面混得很好,是健康的。
在他们看来,方子业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安稳的体制内工作,那就是祖坟冒了烟。
方子业的这种想法并不是他嫌弃自己的父母“无能”、“无知”,他依旧很感谢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是方子业的来时路。
只是,遇到了喜事,就要找人分享,找一个更懂的人分享快乐,这就是所谓的知己。
父母是不可能成为知己的,再有文化、再开放的父母也不可能。
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么一定是父母、一定是孩子一方,拎不清身份定位了。
父母怎么可能是你的知己呢?
“喝过了不能再喝啊?”
“你师父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小酌两杯,小酌两杯……”袁威宏没有酒瘾,并不嗜酒。
但是,好像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就越来越喜欢喝酒喝茶的感觉,袁威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结于自己已经变老了。
学生都大了,孩子也慢慢大了,那他能不老么?
小烧烤,小酒局,师徒二人都觉得酣畅淋漓……
方子业如今算是年少有为,袁威宏也不差,升了副高之后,他已经可以摸一摸教授和主任医师门槛。
虽然上了病区主任又下了,但这是为了科室里的平衡,一个国手级的教授来了中南医院连个病区主任的位置都不给的话,骨科江湖的流言蜚语都能把邓勇一群人淹死。
家庭和睦,有一个小棉袄。
虽然现在老丈人罹患了“急诊”创伤,但他没有任何经济烦恼。
事业颇为顺遂,袁威宏的“优青”课题结束后,几乎是百分之百可以把‘杰青’的帽子接在手里的。
这已经是很多科研学者一辈子追逐的终点了……
“总结下来,你师父我拿起事业有成四个字,完全不过分。”
“更重要的是,你师父我眼光好啊。”
“在医院里,很多教授的头衔,其实都是徒有虚名,真正论及教学能力?”
“我们就不多提了!~”
“但我,袁威宏?”
袁威宏稍微有点飘,拍了拍胸膛:“放眼整个鄂省,谁TM敢说我的教学能力不够强?”
“方子业你在外面杀得越嗨,想说这种话的人,就必须得闭嘴。”
“当然,除了你之外,还有揭翰,还有兰天罗。”
“虽然你后面的师弟,不如你们三个,却也算不上差,以后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作为老师的体验,我可称得上完美了。”
袁威宏没醉,也没有喝高,但情致肯定是到位了的。
方子业细声说:“师父,我这个学生,也是当得比较幸福的。”
“基本没有操心过多少事情。”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他知道方子业的暗示,但并没有明说。
那件事,可能是起因。
但起始不是终点,后面的一切也都是方子业自己闯出来的。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可以是等价交换。”
“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是等价交换。”
“如果养儿只是为了防老,如此般有所求,有所执念,也就不要谈什么父母的爱,总是强调父母的付出。”
“我们一开始,从来没有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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