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 “我没有事,你听我说,少雄主,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意外的标记,还有我身体重塑的痛苦,我们承受的变动,都不是你的错。”

  “我一直沉浸在我对变故的恐惧里,忽视了少雄主的感受,是雌父做的不好。我知道那时,你为了救我,除了标记我别无他法,而我选择和教廷死战受伤,也不是你造成的,我选择做一个为幼崽报仇的雌父,也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是你太好了,少雄主,是你让我想做一个雌父,你让我成为了如今的我。”

  “我在被标记后,身体修复时所产生的所有疼痛、幻觉和精神虚弱,都不是你的错。是你一直在陪伴我、引导我,我所有的遭遇,从来都不是你造成的,实际上,与你相遇一直是我的生命中发生过最好的意外,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做你的雌父。”

  埃德温抱着塞拉僵住的身体,呼吸颤抖,一字一句地在塞拉耳边说道。他的呼吸落在塞拉被发胶固定的头顶,一律桀骜不驯的卷毛终于摆脱了发胶的桎梏,顽强地从塞拉的前额上方翘起来,形成一撮火焰状的小呆毛。

  而塞拉的双眼愣愣看着埃德温近在咫尺的胸肌,像一只突然被主人抱起来、四肢悬空的大狗头脑发懵,傻乎乎地一动都不能动。

  “雌父”几个呼吸之后,塞拉才声音颤抖地说:

  “你不怪我吗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标记的,我让你变得这么虚弱,你发烧了,雌父,我应该保护好你,我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奉行诺言,我总是让你受伤”

  雄虫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憋回去一个哭音,明明已经是成年虫模样的修长手指却还想像幼崽时期一样,握成拳紧紧攥住了埃德温身前的布料。他几乎茫然僵硬地靠在埃德温怀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古怪的梦,梦里埃德温仍然愿意触碰他,梦里埃德温对他毫无隔阂,梦里——一切意外从未发生。

  “我不怪你,少雄主,我怎么能怪你?”雌虫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捱过一阵眩晕,固执地重复道:

  “不要对我道歉,少雄主,你永远、永远都不需要对我道歉。先前我的精神海太破碎,我听不清你说的话,你一直在道歉,觉得这是你的错吗?”

  雌虫有些犹豫,但还是用一只手轻轻抚过雄虫的发顶:

  “那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我现在也没有事,我张开了翅翼,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我经历过的事只会让我变得更强,你,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塞拉的心在慌乱中重新找回了跳动的频率,一股暖流在他的胸口和眼眶汇集,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在埃德温胸口的布料上,暖意熏得雄虫双颊升温:

  “真的没事吗?你刚才吓坏我了,雌父,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发热。”

  埃德温的目光无限柔软下来,他怎么不知道?在他缠绵床榻,浑浑噩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虫崽几乎都清醒地度过,清醒地体会着埃德温的虚弱和病痛,被自己的无能为力谴责。他的虫崽将一切不幸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而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埃德温只后悔他没有更早地告诉虫崽这一点,没有更早地告诉虫崽,他——爱他。用虫崽的话来说,埃德温对他的爱,不是什么稀有的神力,不是奇迹的土壤,却是让埃德温坚持活下去的简单的理由。

  “真的,我保证。”

  埃德温轻轻说。其实他的身体仍然感觉很古怪,酥麻的感觉在他的腹部翻腾,他对此感到极为陌生,直到被塞拉愧疚恐惧的情绪打断了埃德温的不适,他仍能感觉到诡异的热度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但是却重新恢复了理智和自控。

  他怀里的塞拉轻轻捏了捏手指,并不完全相信埃德温的话。他知道方才埃德温一定感觉极端不适,才发出喘息,而按照埃德温原本的性格,激光剑穿透胸口都未必让他闷哼一声。

  塞拉的注意力艰难地从埃德温起伏温热的胸口上拔开,想要搞清楚埃德温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此刻他的手环发出一声脆响,克里森的语音消息提示传了出来:

  “标准雌虫发情期的身体数据,无病症显示。下次,请公爵冕下把卧房情趣留在我们工作之外,谢谢。”

  第60章 第 60 章 可以抱抱吗,雌父?……

  克里森冷淡中带着轻微戏谑的声音消散在空间里, 一时间,卧房内落针可闻,而塞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炸成了烟花, 头一次失去了任何章程。

  他的脸仍然半靠在埃德温的胸口处,而他甚至感受不到埃德温的呼吸起伏, 而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耳朵发烫,嗫嚅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生怕刺激了怀抱着他的雌虫:

  “雌父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埃德温环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松开, 雌虫向后与雄虫拉开距离,垂下的脸背着光, 被垂下的墨发盖住,他声音紧绷着:

  “抱歉”

  埃德温的身体都在不可置信和尴尬中发抖,让他在说完两个字后, 就立刻切断了自己的声音。他从未想象过被自己的身体如此背叛,就如同他从未认真想想过自己会被一个雄虫彻底标记, 并且对这个雄虫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着自己的虫崽他看着自己虫崽的身体, 陷入那种陌生、无耻又无法自拔的情/热,他在其中沉沦,让他的虫崽担忧, 让这肮脏的反应用最不得体的样子被曝光在他的虫崽眼里。

  他到底在做什么?什么样的雌父会做这种事?什么样的雌父会对自己的虫崽发情, 会这样无耻和下作?他刚对虫崽承诺着爱和守护, 他的身体却做出这种肮脏的反应, 他怎么还有脸面面对自己的虫崽?

  虫族的世界里, 其实没有太多羞耻,但是埃德温却难逃羞耻感的围捕——他觊觎自己的雄子,这个无数次叫他雌父, 无数次纯真的拥抱他,又无数次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来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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