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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滢滢断然拒绝,她虽然需要男子陪伴在身侧,但应当是值得依靠的颇有权势的男子,而不是随乙这般,用蝇头小利便能哄骗她到床榻去。
随乙势在必得地凝视着元滢滢:“我等着你——前来求我的那一天。”
马家媳妇给元滢滢出了主意,要她去告官,便说随氏族人欺负元滢滢新寡,抢走了随清逸和所有银钱,想要硬生生逼死她这个丧夫之人。
元滢滢轻咬唇瓣,眸色犹豫:“可知府会帮忙吗?”
官府断案,向来偏向于宗族。而且随氏族人平日里多和知府有往来,即使是告官,大概也会偏向于随氏族人,而不是元滢滢罢。
“之前的那个知府,听闻因为犯错,被贬谪到其他地方去了。如今上任的这位,年纪轻,处事公正。刚上任没几天,便了结了几桩陈年旧案,想来你去求他,或许能把清逸抢回来。”
元滢滢的眸中闪着细碎的亮光,她当即去了官府门外击鼓。衙役领着元滢滢进去,她站在堂下,看看红底黑字的匾额,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今日本是江暮白休沐的日子,他接连经手了几桩旧案,身子乏累,本欲好好休息。江暮白刚沐浴结束,便听闻有女子在官府外鸣冤。
“大人,可需要属下把她赶走,要她明日再来?”
江暮白摇首:“凡是站在官府门外的人,哪个不是心急如焚,半天都等不得。无妨,你先将他请进来,我稍后便到。”
“是。”
因为时间匆忙,江暮白未曾束发,纱帽之下遮掩的是凝着水珠的发丝,一袭蓝黑色官袍衬得江暮白儒雅的身姿,多了几分严肃。
江暮白开口,声音似清冽的溪水。
“你有何冤情?”
元滢滢看着江暮白的脸,却突然出神,一时间竟是连行礼都忘记了。
“大人问你话,你需跪下行礼!”
元滢滢身子一颤,望着江暮白的眼眸里萦绕着水光。
江暮白摆手道:“不必行礼。”
他今年中举刚刚下放做官,身上没有其他官员的陈腐气息,不会因为元滢滢忘记行礼,便叫嚣着让人笞打她,以立下权威。
只是,江暮白深觉,堂下站着的女子看他的眼神分外奇怪,那沁水的眼睛里萦绕的忧愁,仿佛快要溢出来。那副悲伤到快要破碎的模样,好似两人不是初次见面,而是旧相识。
江暮白这般想着,便询问出声。
元滢滢眸色轻闪,她胆子小,此时心中突然涌现出勇气,朝着江暮白说道:“大人可否移步到民妇身旁,让我看上一看?”
众人惊讶于元滢滢的胆大妄为,想着若不是江暮白脾性温和,换做其他人,定然要斥责元滢滢无礼。
而江暮白闻言,果真从圈椅中走下来,朝着元滢滢走去。
他行走不急不缓,身若青竹般俊逸挺拔。恍惚之中,元滢滢竟好似看见了随席玉的身影。
泪水模糊了元滢滢的双眸,顺着香腮滑落至衣襟。
江暮白声音中满是不解:“你为什么在哭?”
在此时此刻,江暮白的身影同随席玉重叠在一起。当初,随席玉也是这般缓步走到元滢滢的身旁,询问她因为何事在哭泣。
元滢滢抬起眼眸,模糊的水光让她看见的景象都变得影影绰绰,但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江暮白鼻侧的朱红小痣,像是用朱砂轻点,与他儒雅的面容格外不相衬。
藕臂轻抬,元滢滢的柔荑抚上江暮白的鼻尖。在摸到那颗细小的红痣时,这段时日凝聚在元滢滢心头的不安,尽数散去。
江暮白未曾想到,元滢滢会突然触碰他。他轻易地便可以躲开,只是面前的女子,模样可怜,香泪凝挂于腮边,即使她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让江暮白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有何等苦衷。
但元滢滢轻抚的时辰太久,她指腹按着江暮白鼻侧的红痣,似是要将它的模样镌刻在心头,仔细地、不厌其烦地摩挲着。
江暮白逐渐觉得不妥,便侧身躲开。
他瞥见元滢滢轻颤的眼眸,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做了错事,竟然让元滢滢伤心至此。
江暮白轻轻摇首,将这种奇怪的念头驱散。他没有责怪元滢滢的行径失礼,而是询问她为何前来官府。
或许是江暮白的身形、他鼻侧的小痣,都让元滢滢想到了随席玉。原本怯懦不安的心变得平静,元滢滢将随清逸被抢夺之事尽数说出。
“族人所说,尽数是污蔑。我从未勾引过旁的男子,他们不能……不可以就这般将清逸从我身旁夺去。”
元滢滢目光痴痴地看着江暮白,声音哀切。在此时,元滢滢似乎面对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而是她的夫君。元滢滢在向自己的夫君诉说着,自从他离开后,随氏族人是如何欺负她的。因此,元滢滢的语气中,便自然地带着娇气的委屈。
江暮白轻拢眉峰,命衙役将随氏族老请来。
元滢滢怯声道:“还有清逸,他待在随氏族中,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元滢滢目光柔柔地看着江暮白:“我担心清逸。”
江暮白微微颔首:“将……清逸一并带来。”
随氏族老被带来时,心中惴惴不安,只道他想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前来拜访这位新上任的知府。毕竟和知府打好关系,随氏才能被人庇佑,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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