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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看见人就磕,磕的头破血流,血肉模糊,嗑的让他恨极了这个世界。

  第三天时有一匹高头大马从他身边经过,他费力的磕头,那匹大马还是走了,他在心里愤恨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在这样的乱世也能骑高头大马,他却甚至吃不上一口饱饭呢?

  他也要荣华富贵,他要把所有人狠狠踩在脚下。

  他这样愤恨着,直到那匹高峻的大马又走了回来,马背上的女将军掂量了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粮食,最终叹了口气:“我缺个人给我牵马,你愿不愿意?”

  她低下头,乱世风沙之中她一脸疲惫,手上脸上都有新鲜的伤痕,但打理的很干净,扎紧的发露出一个很显眼的美人尖。

  事实上她哪里需要一个走的还没有马快的人牵马呢,她不过是想救他一命。

  给他一口吃的只能救他一时,她带他回去谋一份差事,就能长长久久吃上饱饭,不用再放弃自尊在路边磕头求一夕饱腹。

  可被救的那个人只有满心的憎恨和怨念,看啊,这群高高在上的贵人,在这种人相食的乱世还要装模作样作威作福,要人替她牵着那只白毛畜生。

  他是这么憎恨着,他的脸上却出现了谦卑而谄媚的笑容:“好、好,我愿意,将军我愿意。”

  只要能活下去,就迟早能百倍的奉还!

  后来他果然还回去了!

  裴廖青把无鞘的匕首塞进裴宣手中,眼里是刻骨的仇恨和鼓励,隐隐带着不同寻常的兴奋:“夕夕,去啊,去杀了他,亲手给你娘报仇!”

  第85章 你、你不是岁夕……

  裴宣很想腹诽一句舅舅你怎么不去?让你从小念死书指望考进士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外甥女去你看合适吗?

  但她没说话,因为裴廖青很可能恨铁不成钢的给她一巴掌,她抬了抬左手又放下去,很自然的用右手握住了刀鞘。

  真有点不习惯,已经很久没拿过刀刃了,用右手握刀更是久远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回过头来:“舅舅。”

  “嗯?”裴廖青眼里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看见她回头十分之紧张。

  “我不会。”裴宣眨了眨眼,她的眼形有点像杏子眼又大又漂亮,睁着眼看人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无辜可怜,甚至还带点少女的懵懂。

  裴岁夕是个在山里长大从小到大连刀都没拿过的病弱大小姐啊,要是能手起刀落咔嚓就是一个脑袋,是个人都得怀疑她是不是被冒名顶替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走到一半回头纯属是想离火脾气的裴廖青远一点。

  裴廖青原本愤恨紧绷的脸部肌肉好像凝固了一下,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想骂点什么又骂不出来,怎么看怎么憋屈。

  好在刘远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刘远珍不愧是能活这么多年老而不死的老东西,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竟然硬生生爬到了墓碑后,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用脑袋撞开了一块压在一旁的压石。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裴宣和裴廖青下意识一起回过头去,只见地下突兀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刘远珍已经掉了下去。

  多少年的机关现在还能动,给自己保命的东西每年都过来修过吧?

  裴廖青一看就大怒要追下去,裴宣伸手拦了一下:“不如去出口堵着。”

  这衣冠冢也不大,前后相隔不远,一人守住前一人守住后,他算是插翅难逃。

  裴廖青的脸色微变又硬生生压住了,摆脱了裴宣的手:“哪儿让这个腌臜小人惊了殿下的英灵——夕夕你胆子小就别下去了,去后面守着。”

  说罢转身跟着跳下了洞口。

  哪怕这里留下的不过只是一个衣冠冢吗?

  裴宣微微怔了怔,穿过及膝的荒草抵达衣冠冢的另一边,抱臂靠在树上抬头看夜空,雨后的长夜只有两三颗星子,夜风习习吹的她有点冷,在这个时候她莫名的想到子书谨。

  要是她没被拉出来,现在应该正在吃夜宵,然后窝在太后怀里睡觉,她怀疑太后就喜欢年纪小的,喜欢抱着她睡,不知道等她以后不再青春年少以后有没有可能跟太后好聚好散。

  但一般历代以来给太后当情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吧?容易被灭口,但是人总是贪恋一时的安稳,至少现在她没什么性命之忧。

  温柔乡,英雌冢啊。

  她无声叹了口气。

  石块摩擦发出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声响,像是腐朽的机关被重新开启,裴宣闻声低头,没看见人。

  哦,忘记了,刘远珍腿被打断了只能在地上爬。

  她又把视线往下压低了一点,果然看见伤痕累累用两只手艰难爬出来的刘远珍。

  她其实不明白刘远珍这么折腾是为什么,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今夜注定是跑不出去的,裴廖青紧追其后,长宁侯平南王寸寸排查,他只剩下两只手,无论爬到哪里都下场凄惨。

  但这股狠厉的劲儿才像能从乱世里活下来的鬣狗,疯狂血腥不顾一切。

  熟悉的让她感到有点恶心。

  裴宣单膝蹲下,在清皎的月色下朝狼狈不堪的刘远珍露出一个笑。

  “呀,这不是父亲大人吗?”她的声音戏谑又熟稔,丝毫看不出是片刻前对着裴廖青连刀都拿不好的少女。

  刘远珍的下巴脸上都磨的是血,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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