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环视一圈,眉头微微一蹙。
紧接着,灵气宛如丝线一般缠绕汇聚,又如臂指使般乖巧地四散开,所到之处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被宁祐和玄枵弄坏的建筑、植被种种,都宛如时间倒流般被修复。
宁祐看呆了,在心里小小地赞叹,看见黑暗也云消雾散般从衍上仙宫退却,灯火熄灭,而初晖下照昆仑,所谓“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之前被隔绝的声音涌了进来,好像停滞的时间突然流转,树木簌簌、鸟鸣幽幽,还有——
“这一次比之前晚了一天……不会……”
“嘘,快到殿门了,慎言。”
“青秀,你怎么这么安静?”
“还能为什么,她又在担心那只小狗了,不过……”
……
侍女们的声音远远传来,宁祐眨了眨眼,她们还在山门处,他怎么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声音?
濯尔清问他:“侍女们回来了,要和青秀一起吗?”
宁祐点头,从他身上跳下去。
等他哒哒地小跑到仙宫巍峨的正门,侍女们正站在台阶前,最先看见他的是那天拉走青秀的侍女,对方震惊地“啊”了一声,然后开始猛拍旁边正发呆的青秀:“喂、青秀、那个……”
“什么啊?突然……”青秀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看见宁祐时那一串话都戛然而止,她提着裙摆跑过来,宁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紧紧抱起来,“还、还活着就好……”
“这十几天你在这都怎么活下来的?天可怜的,都瘦……”青秀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白毛球,实在说不出这么昧良心的话。
实际上,宁祐不止还活着,甚至还活得挺好,抱在手里简直像团正烧着的火球,肚子起伏,还能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比起十数日前,他圆了一大圈,皮顺毛亮——
玄枵喂了他不少稀奇古怪的天才地宝,何况还有仙首宝贵的血和灵力,不圆润才奇怪。
宁祐小小“汪嗷”一声,作为回应,青秀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苍白着脸扑通跪下:“仙首。”
濯尔清不知何时来了,“嗯”了一声。
“是我办事不力……竟差点让您的爱宠……”青秀咬牙,不敢遮掩,,“我竟让它独自留在昆仑山上,违背了您的命令……”
接着如此这般,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宁祐两耳一耷拉,自欺欺人,假装听不见——实在丢人。
而濯尔清听毕,沉默了一会,才颔首道:“不怪你。下去吧,给他做些爱吃的,送到寝殿来。”
青秀有些意外地抬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剔除灵骨赶下昆仑,甚至葬身山崖的准备。
仙首平日里虽然冷淡,却并不苛刻,唯独在闭关一事上格外严苛,据说闭关时留在山上之人,无一不音讯全失。
而对于那些动了歪心思,想要一探究竟的人,则是以雷霆手段肃清,以儆效尤。青秀回想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人的哀鸣似乎仍在昆仑万仞之下尖锐回荡。
她忍不住去觑视对方的神色——还是那样冷淡的脸,不见暖意,却也没有怒意。
但当时宛如碾碎一颗尘埃一样,轻飘飘捏碎奸细的神魂时,对方也是这样的神情。
“汪嗷……”响亮的犬吠打破了沉寂,宁祐困惑地看着两人,他不知内情,只想着为什么青秀半天不接话,濯尔清不是都说不怪她了嘛。
所有人都看向小狗,见对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青秀怀里爬出来,然后过去扒拉仙首的脚踝,在众人忍不住屏气、捏了一把汗时,仙首弯腰将白团儿抱了起来,似乎准备转身离开。
“仙首,您……”青秀忍不住道,“您不生气?”
不知道问哪件事。
濯尔清神色不变:“你一无背叛之心,二无背叛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濯尔清顿了一下,看见小狗竖起耳朵,伸手拢住对方脑袋,“他出现在昆仑山,为我收留,是天缘。”
“冒犯禁令,是无心之失,不知者何辜。他能无事,是天意。”
他难得解释,平缓而冷静的话语下潜藏着生涩。
仙首本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他只需要按照心意行动……因为他是仙首,强于任何人,也区别于任何人。
但也正因如此,他需要接受误读。
他说不怪你,其实只是字面意思,却仍会被误解,他说不生气,也没有人会相信。
濯尔清说完,就离开了此处。
宁祐早就累了,因着濯尔清回来,兴奋之下显得活蹦乱跳,到了现在,放松下来,趴在仙首臂弯便安心地沉沉睡着了。
濯尔清摸了摸他,视线在自己手上的咬痕停留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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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濯尔清回来后,宁祐悠闲的日子也回来了,每日除了睡觉便是吃喝玩乐。
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对闭关时的事情没有印象,这让宁祐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好意思让对方知道因双元定灵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明明对方是玄枵时,他就绝不会羞耻,只会一爪子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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