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狐假虎威

一身神清气爽,恨不能当场哼哼个小曲。

  但谁知身下倏然一空,老虎双手撒开,白照影被萧烬安丢进草丛,刚才抱在怀里的至宝,变成现在随手可以扔掉的废品,草叶窸窸窣窣,白照影惊起两只粉蝶,不可置信地扒拉下来满头草梗。

  好疼!

  他含泪的眼睛注视萧烬安。

  萧烬安并不留恋,他更加愉悦地审视白照影的委屈,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幅度不大地抬了抬:

  “自己走。”

  ***

  春末夏初,蝉在叫!

  白照影浑身的骨头,疼得就快要断了。

  他身上有皮外伤,再加上被人当成个麻袋似的丢进草丛,白照影羞愤交加,以至于他刚被茸茸搀扶进屋,就趴在屋外的卧榻,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讨厌呢?

  嘘,小声些,隔墙有耳,也许萧烬安神通广大,就是他在心里说话,也要被萧烬安听见,又要变着法子折磨自己了。

  白照影脱掉外衣,艰难地在卧榻翻了个面。

  庭院外有嘈杂的脚步声,成美奉命去请全城医者,大夫们纷纷提着药箱,站在院外排队,给世子妃看诊,隔着帘子只听声音,感觉人数众多。阵势把茸茸吓了一大跳。

  小丫头连忙凑到白照影旁边,低声说:“少爷,外头有上百个人啊。”那样子不像该给世子妃看病,反倒该给世子爷看看脑袋。

  白照影胡乱地嗯了声,他隔着帘子,望了望对面的庭院,萧烬安正在屋子里品茶,动作慢悠悠的。

  他看不清萧烬安的面容,只看见对方抿了口茶水,然后做出个杯子向前敬茶的动作。白照影被发现连忙趴回榻上,脸莫名有点泛红。

  ……就是讨厌。

  大夫们按顺序进来了。

  第一名来看诊的大夫最为慎重,因为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放下药箱先请安,然后再给世子妃小心翼翼的诊脉,查看世子妃身上碎片留下的部分伤痕,仅仅是观看,并不敢触碰。

  “世子妃这身伤可是打碎了花瓶?”

  “不,是我在芙蕖院受罚。”

  芙蕖院三个字一出,大夫知是内宅隐私,连忙闭了嘴。他们平时也给达官贵人看病,多少知道些隋王府的情况,只是不敢妄议,大夫诊完病后匆匆写下药方,交代几句赶紧就走了。

  第二名、第三名……

  之后白照影把刚才这些话,又是纷纷向所有大夫重复了一遍,越说越觉得活在王府委屈,然后又想起来他受伤还被萧烬安扔进草丛,渐渐在交代病情时夹杂私货。

  嘴上依旧给许崧娘的名声抹黑泥,实际拐弯抹角骂萧烬安不是东西。说到动情时用被角蘸蘸眼睛啜泣。

  北屋的声音隔着两道帘子传进南屋。

  萧烬安淡淡咀嚼着白照影的话:

  “我满身划痕,五内俱焚,只想求死,不想求生。”

  “如今闭上眼睛,我连呼吸都是痛的。从肩膀往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摔碎了。大夫再看看我的腿,我的腰,还有脊梁骨……是不是需要有断续再接的地方?需要打石膏吗?”

  “敢问世子妃,何为石膏?”

  “没什么,我在书上看到的典故,形容痛得伤筋断骨。”

  南屋萧烬安拨弄着手里的茶盏盖,褐色的茶汤表面,似乎倒映出白照影娇憨的影像,像个敢怒不敢言的猫崽。小猫满腹心思,但很怂,只有用不露爪子的肉垫虚张声势地挠他几下。

  萧烬安突然露出笑容。

  门口的成安听见笑声瘆得慌,挠挠头皮:“殿——”

  “闭嘴。”萧烬安打断,“碍着我听戏了。”

  成安莫名。

  哪里有戏?

  进北屋最后一名大夫,是个得有七八旬的颤巍巍的老者,这老人姓陈,萧烬安隔着帘子都认了出来,他在上京城内颇有名气。以前因为某些缘故,他也曾向这位陈老大夫求医问药。

  陈大夫号脉号得时间最长。足有半刻钟。不时抖抖半边长眉,搭脉搭得白照影都有点儿心里犯嘀咕,这才终于听见陈大夫嗓音沙哑地道:“都是庸医。”

  白照影屏住呼吸。

  他上辈子几乎在医院里长大,其实他害怕看病,若非知道这具身体没得那种重病,他断然不敢再见这么多大夫……还是说,他那个病,又回来找他了?

  白照影心口像堵住块石头,血液犹如在瞬间凝滞。

  他在榻上蜷起小腿,隔着帘子,看见萧烬安换了个姿势的人影。

  陈大夫道:“世子妃不仅有外伤,更主要的是,目前尚有神魂不稳之症,所以底子发虚,偶尔贪睡,力气不足。若是不能好生将养,恐怕还会有突然昏倒的时候。”

  不,昏是装昏。

  但白照影想起自己摔碎玉白菜的那时,手上的确使不上劲。如果说许侧妃跟他的矛盾彻底激化,就是因为他把玉白菜打碎了,那能治好他没力气,也算是祛病除根吧。

  白照影问:“何为神魂不稳?”

  “魂魄本身不属于这个躯壳。”

  屋内的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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