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魏督主爷!以后,你们要是这样乱讲,我可不饶。“
这时,另有一个人,走入了隔壁厢房,低声训道:
”这里可是撒酒疯的地方?\"
那粗嗓子的许显纯,突然诚惶诚恐地说: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
”李爷教训的是,往后我们一定小心。“
没多久,一个白发的人,走进了王风的厢房,两人一照面,都愣住了,怎么又这么巧?
白发人非他,自然就是李永贞了,他对王风笑道:”今日我作东!\"
然后朝店伙一招手,吩咐道: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快!\"
他坐了下来,望了望王风,意犹未足地说:
”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岂不更好?“王风含糊地说。
一会儿,几个伙计搬来了菜山酒海,两人便随便地吃喝起来。李永贞喝了几杯酒,苍白的脸上开始有点血色,忧郁地说:
“我如果说,我曾带了十八年的手铐,你信不?\"”你真的带了十八年的手铐?\"
“那是一点不假。”李永贞微笑道:“不过,我知道自己是带了手铐,但是这人间也实在奇怪,有的人带了一辈子的手铐,却不知道自己带了手铐。比如说,那些东林党人,都是终身带手铐的人,他们把自己和皇帝锁在一条铁链上,还自鸣得意,你说奇怪不奇怪?他们也不想一想:那皇帝究竟值不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去保护?那一日,刘季晦、周嘉谟、张维贤和杨涟四个人抬起了帝辇,高高兴兴地把皇长子送去当皇帝。..... 到如今,这皇帝却回过头来。.... \"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古怪的微笑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我曾因机缘,有幸读了一些奏本,以及过去会试的策言。坦白说,这些文字几乎全是废话。不过福建倒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晋江的张瑞图,他在策言里说:''古人本来没有分什么君子和小人,到了孔夫子手中,这才强行把人分为君子和小人。''这个人,有点见识。还有一个是周如盘,老是闭着嘴巴不讲话,也不知他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没有说话的必要,反而令人觉得莫测高深。.... \"
“听说现在有一个姓魏的人物,他有很多干儿子、干侄儿,这些儿子、侄儿不知道有没有带手铐?是不是也有一条锁链跟姓魏的连在一起?”王风笑着说。
李永贞听罢,尖着嗓门嘻嘻而笑:
“这叫做”名缰利索“吧。”
两个人又默默地喝了--阵酒。李永贞又问:“你真的不想应试,不想当官?永远都不想当官?假如想当官那就直说好了,不要难为情,我可能帮得上一点小忙。”
王风摇摇头,李永贞想了一会儿,又问:\"不想?那是为什么?\"
王风笑了笑,不答,李永贞赞叹道:
“不当官才好,多自由自在!可是,我现在却被人逼出来,我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
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又喃喃自语道:
”我觉得面前似乎有一条浑浊的河流,是深是浅,都很难预料喽。..... \"
他似乎有一种深深的隐忧,那隐忧是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觉眼前所有的事都太顺利了,几乎到了想什么有什么,要什么得什么的境况。胜利的背后,是志得意满;呼风唤雨的背后,会隐藏着乐极生悲吗?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与盛衰兴替,确实弄不清所谓“永恒”的真谛了。此时他的眼珠血红,显然有点醉意,梦呓般地说:
“你知道''信王''吗?也就是朱由检。..... 他已经十六岁了,快大婚了。”
王风实在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提出这个“信王”来?
这时李永贞似乎又清醒了许多,瞪着王风说:“其实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道锁链,这是老天注定的!谁也不能幸免。若得幸免,恐怕就是得道解脱之人。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你明白吗?这是人的一种''生存诀'',只要你看清楚对方身上锁的是一条怎么样的铁链,你就能够设法控制他,为你所用,而自己则最好一无牵挂,就像太监一样,一无牵挂。..... 小朋友,难得我们一见投缘,就当作忘年之交的赠言吧!\"
说到这里,他伏案睡去,醉了。
王风默默地想着他说的话,觉得这些话好像什么书里有说过,但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书上也没说过,只书写在叫做”人生“的一部大书里面。这时,他向酒店伙计招了招手,准备付账。那伙计连忙摇摇手,紧张地说:\"快别说这话,李爷肯到这里喝酒,那是我们的福气。“
7
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被押进北镇抚司,已受过种种酷刑,硬逼他们承认接受熊廷弼的贿赂。此刻,他们三人都被绑在正堂的柱子上,浑身血迹斑斑,人也衰竭无力。
魏大中努力振作起来,抬头望见正堂上的扁额,上书”明心堂“三字。他怒火中烧,大喊道;
”你们这那里是''明心堂''!是''昧心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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