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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乡的家属知道她来,这件事免不了传播回去。她到时候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回到农村生活,那帮长舌头原本就嫉妒她,这下得把她后背戳烂。

  孩子以后的媳妇本都没攒下来啊。

  她是外嫁到农村的,属于外姓人。

  公婆死后她的责任田被人霸占,求到顾团长面前,他曾经是丈夫的领导,因此给于帮助找优抚部特批了县城住房,方便孩子以后上学,也避免与穷山恶水的人们打交道。

  现在回去地都没有,一个月二十元的抚恤金和一间窗户门都不见了的破石头房,她和苕儿日子怎么过啊。

  杜小鹃当即跪在地上,狠狠抽打自己的脸,乞求王会长说:“求你了,我不能回农村啊。就让我住在县城里吧。”

  王会长说:“县城房子是部队对你的特殊照顾,如今看你也不珍惜感恩,自然要收回。”

  杜小鹃双手开弓打自己的脸,啪啪作响,她膝行到王会长面前,抱着她的腿说:“我给香栀同志道歉,给她道歉,可以批我、可以斗我,求她原谅我。”

  “晚了。”王会长笑了笑说:“恐怕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若不是踩踏丈夫的躯体,杜小鹃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接触到他们。

  王会长不想跟她多说,摆摆手站起来,看着在走廊上蹲在墙根不停哭泣的苕儿,转头跟她说:“这么多年,消耗的全是孩子父亲与顾团长的兄弟情义。顾团长仁至义尽了。车在楼下,介绍信拿好,早点走吧。”

  ***

  端午节过后,转眼天气变得炎热。

  阳光照耀在炙热的地面上,迎来温热的六月。

  天气暖和,小花妖日子就舒坦。她喜欢阳光、喜欢温暖。

  每天精神抖擞地上下班,走路都带着劲儿。

  头两天热闹的国际儿童节,在大礼堂看完子弟小朋友们可爱的演出,部队发来通知,职工游泳池开启使用。

  职工每人发四十张游泳票,香栀得了便宜爹的四十张,正好拿给尤秀,约着一起到游泳池里扑腾去。

  礼拜日,香栀换上轻薄的连衣裙,扯着裙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臭美地说:“哎呀,秀秀你看我明天晚上穿这件裙子去大西洋餐厅,合适不合适呀?”

  顾闻山三天两头带她出去潇洒,小花妖爱漂亮,必须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去。

  “一百个合适,你就算批条床单出门,你家顾团长觉得有面儿。”

  顾闻山宠妻的事,在部队大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结婚前打算偷偷摸摸在墙边洗衣服,如今也不躲了,晾衣绳牵到院子正中间,接受太阳的洗礼,自己吭哧吭哧洗着香手帕布拉吉白袜袜,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

  皮鞋给媳妇擦的锃亮,白袜子洗的跟新的一样随风飘荡。五颜六色的花裙子,比联合国的旗帜还要缤纷。

  一来二去,竟成为一种疼媳妇的风气。

  尤秀为此很欣慰。

  她指着床上放着的游泳衣说:“但是你这个游泳衣也太保守了,三角就三角,大家都这样穿。你怎么还缝了个花边边?”

  香栀趁顾闻山不在,跟尤秀嘟囔:“这

  还保守呀?他说要不缝边边,他就去把游泳池里男同志的眼睛缝上。我哪能让他干这种事。”

  被强塞狗粮,尤秀竖起大拇指,无话可说。

  伸手撑开游泳衣:“不过的确漂亮,他品味好。比外头皱皱泡泡的游泳衣好看多了。”

  香栀凑过来展开纯白色的百褶边说:“你也缝一个边边嘛。就我一个人这样穿,我还不好意思呢。”

  尤秀想了想自己的形象,哈哈笑着说:“你有边边,你那是小鸟依人。我有边边,那是大鹏展翅。不了不了,我就大大方方的露出我的腿腿肉,我不怕人笑话。”

  香栀扑上去抱着尤秀,揉了揉肉乎乎的肚子说:“谁敢嫌弃?一般家庭能喂得出来嘛。”

  “挤兑我胖是吧,瞧好吧你。”

  尤秀听出她的玩笑,扭身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花妖摁在床上挠痒痒,乐得她花枝乱颤。

  “咦,你家买花了?怎么有花瓣?”

  尤秀捡起床上的一片栀子花花瓣,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熟悉的味道啊。”

  香栀是真的花枝乱颤,颤掉了花瓣,披头散发跪在床上叨叨道:“你不是得了小狐狸的花瓣嘛,你闻闻像吗?”

  尤秀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口说:“栀香应该都差不多吧,我觉得跟我记忆里的没差。不过这么些年我也说不准。”

  小花妖笑得没个正形:“没差就是没差,你把花瓣留好了。极其宝贵呢。”

  “我听说栀子花瓣清神醒脑、除烦降火。本来是盛夏开,现在就有了。”

  尤秀是个爱花之人,掏出裤兜里的手帕把花瓣小心的包起来,揣在胸口的口袋里说:“回去压在教案里,整本教案都得香。对了,你家花儿在哪儿呢?让我欣赏欣赏呗。”

  香栀左右食指俏皮地指着脸蛋,戳出两个小酒窝:“我家花儿在这里呐!给你看,你看你看呀,美不美~!”

  “我看看真美假美!”

  尤秀扑上去又要挠她咯吱窝,香栀怕自己被挠秃了,一个劲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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