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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寡言,不仅不得罪人,反倒成全了他的美名。
贺道年不便久留,也无心留下,吃了半盏茶之后,便叫上贺禄起身告辞。
宁悟明起身将他们父子送到屋外,宁毓承则送到了二门处。贺禄跟着贺道年坐上马车,将车窗推开条缝,鬼鬼祟祟朝外张望。
“你在看甚?”贺道年皱眉,训斥道:“以后进了京,你莫要如现在这般,得要注意礼节。你看宁江南的风仪气度,受到世人夸赞不提,陛下都怜爱。”
贺禄缩回头,笑嘻嘻地道:“阿爹,我在看我的舅子。”
“舅子?”贺道年听得莫名其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贺禄脸上堆满笑,理所当然道:“我的舅子,宁七郎。风仪无双的宁江南,做了我的岳丈,那我岂不是也跟着名声大振?”
贺道年一头雾水,道:“五郎,你究竟在说甚胡言乱语?”
贺禄将想娶宁毓瑛,已经与宁毓承打过招呼的事情说了,振振有词道:“阿爹,你现在才是尚书,宁江南没了差使,就剩下了虚名,在阿爹面前,宁江南不值得一提了。”
“混账东西!”贺道年顿时沉下脸,骂道:“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亲自去说亲的道理。且宁氏尚在孝期,你这般做,让宁氏的脸面何处搁!”
贺禄满不在乎地道:“阿爹,我又没张扬开,只是私底下跟宁毓承提了一嘴。因为守孝,私底下两家商议好,待出孝之后再过六礼,这样的事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再说了,是宁氏高攀了我们贺氏!宁氏的名声,早已大不如从前,宁悟晖一房闹出的丑事,城中谁不知晓,京城肯定也有无数人知道。我们贺氏肯跟宁氏结亲,是给了宁氏脸面!”
贺道年生气归生气,不过转念一想,贺禄说得也有道理。
没落的世家,争抢着与当朝权贵结亲,如今的贺氏,已今非昔比,宁氏就剩下了隔着一房的宁悟川官职最高,不过是区区通判而已。
贺道年再端详着贺禄,天庭饱满,眼睛大,看上去正气,脸长,脸长为福气。
宁毓瑛生得秀丽,在学堂读书,到底是小娘子,书读了有何用,不过是在宁氏做些事罢了,以后还是要嫁人,相夫教子,靠着夫君子嗣被诰封。
凭着他的官职,贺禄以后的前程就小不了。宁毓瑛嫁给贺禄,也不算辱没了她。
贺道年唔了声,比较谨慎地道:“这件事,你莫要再出面了,待我去找宁江南探探口风。”
“好吧好吧。”贺禄不耐烦了,斜乜着贺道年威胁:“阿爹,你要抓紧啊,早点定下,早点安心。”
贺道年没好气,哼了声道:“知道了,你别吵,这门亲事,我保管让你满意!”
这门亲事,宁毓承回转到花厅,将贺禄想要与宁毓瑛结亲的事说了,打量着宁悟明的神色,看他有何种反应。
宁悟明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做声。
不知过了多久,宁悟明冷冰冰吐出几个字:“小七,磨墨。”
宁毓承转头四下看了看,道:“阿爹,这里没有笔墨纸砚。”
宁悟明忽地站起来,手抚上额头,大步往外走去:“气晕了头,你随我回书房,磨墨!”
宁毓承愣了下,跟在宁悟明身后往外走,试探着问道:“阿爹,你难道自己不会磨墨?再说,你磨墨要做甚,写诗吗?”
“我不想自己动手,会弄脏手指。”宁悟明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我不写诗,我的诗写得不好!”宁悟明再理直气壮补充了句。
“阿爹,三姐姐的亲事,阿爹究竟如何看?”宁毓承不想与宁悟明绕圈子了,径直问道。
“我不看!生得那般丑,还敢痴心妄想。”宁悟明冷冷地道,他蹭蹭几步走上台阶,站在廊檐下回转身,居高临下斜着宁毓承。
“宁小七,你也别来试探我,我是你的亲爹,是阿瑛的亲爹,我不是混账!”
宁毓承眉毛一扬,宁悟明先前的矜持斯文,全无踪影,凶狠异常。
“尚书,呸!老子不弄死他姓贺的,老子就不姓宁!”
第94章 ……
回到书房,宁毓承做书童磨墨,宁悟明坐在案前,凝视着铺好的纸、像是下笔前先打腹稿,又像是在一鼓作气,此时的神情格外庄重。
过了片刻,宁悟明提笔蘸足墨汁,左手扶住右手垂下的衣袖,在纸上笔走游龙。
宁毓承端看着宁悟明的动作,起初以为他是愤怒,在平缓自己的情绪。待后来,看到纸上所写的信,宁毓承便打消了先前的想法,宁悟明并非因着生气,反倒是在给自己打气。
宁悟明放下了笔,微微仰头闭幕,长长呼出口气。宁毓承亦看完了最后一个字,心情更是一言难尽。
毫不掩饰,炽烈赤城的情感 ,从纸面上蓬勃而出。整封信,道尽了回到家乡的心情,丧父之苦,离开陛下之苦。最大的苦,则是自归乡之后,无陛下庇护,被人轻视欺负。
若非知晓信写给谁,宁毓承会认为是封写给心上人,诉离别衷情的情信。
宁悟明手指染了些墨汁,蘸了罐子的清水擦拭,顺道将信看了一遍,问旁边收拾砚台笔墨的宁毓承:“小七,这封信,你看了觉着如何?”
宁毓承沉吟了下,谨慎地道:“我的看法不重要,重要之处,在读信之人的看法。我不了解陛下,所以无法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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